她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就是知道爺爺要臉麵,我也要臉麵,我是斷不會把她偷漢子的事情說出去的。
就算她真的選擇離婚跟了那個男人,我也不會在外頭多說什麼。
爺爺出來勸了幾句,見我不說話,又說家和萬事興,讓我多讓著她。
我還能怎麼讓?讓到她把孩子生下來?讓到給她偷的那個漢子養孩子?我不可能那麼窩囊!
在家裡待了一個月的時間,我弄清楚了我媳婦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是那個快要回城的男知青。
我媳婦兒居然信了他說回城一定會帶上她的鬼話,我帶著她親眼看著那個男人頭也不回的上了火車。
她當時哭的肝腸寸斷,說要打掉孩子以後好好跟我過日子。
我歎了口氣,願意好好過日子,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畢竟她這麼多年照顧爺爺,照顧兒子也很辛苦。
帶她去了衛生院,衛生院裡的醫護人員一臉看垃圾男人的眼神看著我,我都忍了下來。
接診的醫生說孩子不能打,打了之後輕的可能再也不能生,重的話會有生命危險。
我鐵青著臉把我媳婦兒帶回家,默認了她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孕婦所需要的營養我一點都不少全買給她。
家務活我也承擔了起來,爺爺說不能讓媳婦累到。
她懷孕的那段時間,我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她也心生悔意,多次發誓以後一定跟我好好過日子。
那段時間我在照顧她之餘,每天早出晚歸的上工,中午還要回來給她做飯,友愛鄉親,團結鄰裡,終於在下一次大隊長競選的時候,我被選上了。
選票結果出來之後,爺爺卻一直很不高興,回到家裡,他說劉萍的選票隻比我低一票。
他讓我好好想想,為什麼劉萍不靠著家族的支撐,都能跟我打的旗鼓相當,那是純屬是人格的魅力。
現在劉萍當選了婦聯主任,爺爺讓我跟她好好學習,處理事務的時候多聽聽她的意見。
我都一一應下了。
沒多久,我媳婦兒生下來了一個女孩,我鬆了一口氣,到底給彆人養女孩兒會比養男孩兒讓我心裡輕鬆很多吧。
從那個女孩出生之後,我就一直沒管她,我想的是,反正有她媽媽在,再怎麼樣也不會委屈了她。
就這樣,這個女孩在我家長到了七歲,我都沒有多看她一眼。
直到堂弟裴遠征退伍,他找了個知青媳婦,在家裡弄了個小學堂跟我報備了一下說以後不去上工。
我就動了送家裡小孩兒也去他那裡讀書的心思,兒子年紀已經大了,我平日裡也教了他一些字和算數,那個女孩卻是從來沒有教過的。
算了,就當積德好了,送她念書,供她學習,以後等她到了年紀,就不再管她。
哪知女孩剛被我送過去一天,我就被教育了。
原來她每天都活在我媳婦兒的打罵中嗎?我有些恍惚,那個女孩兒雖然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但是也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呀,她怎麼就能那麼狠心呢?
在弟妹一聲聲的痛斥下,我抱著頭,痛苦的把事情的真相說了出來,這麼多年了,第一次把我曾經當了綠毛烏龜的事告訴了彆人。
其實這一刻我是能感知到我的卑劣的,我隻是希望有一個人能跟我一起痛斥他們的不道德,然後再對我一直無視那個孩子表示理解,甚至對我一直養著她誇讚我的道德。
可是他們夫妻兩個都沒有。
弟妹在安慰了我之後,依舊嚴肅的表示,我這種行為是扼殺了一個孩子的一生,要麼我就忍下所有正常教養她,要麼我就乾脆跟我媳婦離婚。
她反問我一句話,難道我沒有離婚不就是默認下了這個孩子嗎?認下了又不對她負責,這比直接丟棄她還讓人更不齒。
她說我的這種報複手段未免也太不男人了。
我心裡很難受,因為我也是不想的,我一直不知道孩子是這樣的處境,我以為我媳婦兒這麼多年一直勤勤懇懇操持家務。
卻沒想到居然是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承受下了所有。
回家之後,我當即跟我媳婦兒提出了離婚。
她哭喊著質問我為什麼,是不是外頭有人了,是不是又跟劉萍舊情複燃了。
這麼多年,我們倆隻要一有一點什麼小矛盾,她立馬就懷疑我是不是跟劉萍又有些什麼了。
天地良心,決定跟她好好過日子之後,我跟劉萍除了工作上的事,再沒有其他接觸,她掰扯劉萍,估計也是真以為能戳到我的痛處,覺得她的出軌能和我跟劉萍的事抵消。
她不知道的是,她每提一次我跟劉萍的事,我都會更加的憤怒。
我跟劉萍在一個大隊工作,每天除了工作的事情,再沒有說過一點其他的,她呢?在我外出跑運輸幾個月的時間裡,就跟男知青連孩子都搞出來了,還對外說是我的孩子。
這一次不管她提什麼都沒有用了。
弟妹說的沒錯,我其實是個卑劣的人,我早就想跟她離婚了,我隻是想報複她的出軌而已。
以前沒有人指出來,我也就隨便她了,反正都已經一把年紀了,孩子我也有了,也就是搭夥過日子的事。
真要說的話,當了這麼多年的大隊長,哪家男人頭上戴了綠帽子,我心裡是門兒清的,隻不過一直沒有說出來罷了。
我也就覺得我頭上那點綠不算什麼了。
打離婚證的時候,我把女孩兒也帶了過去,明確表示,女孩我不要,又收到了登記處的乾事,鄙夷的視線。
他大概以為我是重男輕女吧,男孩兒要,女孩兒不要,隨便了,我現在也不是那麼在意彆人的視線了。
離婚之後我本來打算自己直接回家,前妻跟那個女孩兒,我一個都不想管,這麼多年的憋屈,在這一刻,感覺總算是洗淨了。
騎著自行車到了鄉間的小路上,我腦海裡突然就浮現了女孩兒手臂上被打的痕跡。
我突然停下了自行車,掄起手臂給了自己兩個耳巴子,然後調轉方向,又往公社的方向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