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才真正確定,這個歐陽富貴就是她所知的那個歐陽富貴。
而歐陽富貴對夜半的感情,比夜半口中的深太多了……不,那或許根本不是夜半。
……
歐陽富貴身處一片黑暗,黑暗中有個少年的背影,散發著瑩白的光芒。
這個背影,他魂牽夢繞,是他少年所有的記憶。
他等了很多年,等來了妹妹的出嫁,可是新郎不是夜半。他等了很多年,等來了一份死亡名單。
他偷偷的哭著,把某個名字劃去。
他離開了村子,離開了那個充滿醜惡的地方。離開了貪慕虛榮,離開了背信棄義。
他還記得夫子當初問他們,生而為人,如何為人。
當時的夜半站得筆直:“君子立於世,理應心懷天下。男兒當於世,或做官為民,或征戰沙場。”
夜半離開前,他也曾問過夜半:“你有沒有特彆喜歡的人。”
他道:“有。”
“誰?”
“戰王,葉懸淵。”
……
唐砂也有些疲倦,元芳身體很暖和,她靠在崖壁上也漸漸的睡著了。
她是在一股烤肉的香味中醒過來的,元芳還沒醒,沉辛還在打坐。歐陽富貴還躺在原地。
這就給人一種時間靜止的錯覺。
可是麻痹的雙腿和饑餓的肚子告訴她,時間不早了。
唐砂把腿從元芳有下麵挪開,站起身怕一瞬,差點跌倒,若真是跌倒了,她怕元芳“命喪當場”。
拖著無知覺的雙腿,唐砂走出了布簾。動作很遲緩。
她一出來,發現洞中除了陸仁五人,其他人皆不見蹤影。
但是有些東西依然放在洞中的,並不怕有人去偷拿。
陸仁五人此時正在烤著一隻不知何時打獵回來的兔子,金黃色的油汁滴在了火中。
“唐老弟,你可算醒了。”陸仁連忙站起身來道。
唐砂挑了挑眉道:“陸大哥竟知我是睡著了。”
“哈哈哈,這麼久不見老弟出來,自然如此猜測了。”陸仁打著哈哈,想起那個有著上位者氣息的男子走之前提醒道‘她累了,望各位莫要驚擾了她。’
那些將士們,都叫著這個男人將軍將軍,他們也不確定是哪個將軍,但是有這般氣度的,又能直接上奏皇上的又能有誰……他們在心底有了隱隱的猜測。
隨即又想起了那個叫亦風的,莫不是亦大將軍的兒子?
亦風叫唐老弟夫人……
點點滴滴可以推測出,唐姑娘的身份,他們是絕對惹不起的。
唐砂對陸仁的回答不可置否,也隻是笑笑。
“我也餓了,一起吃吧。”唐砂是絲毫不客氣的。
陸仁幾人也知道唐砂有話直說的性子,並不介意,反而很喜歡。
唐砂拿出了自己的調味品,慶幸自己是用瓶子裝的,否則現在隻有吃漿糊。
烤肉的時候,唐砂問道:“什麼時辰了?他們人呢?”
陸仁回道:“酉時了,至於那些將士,我也不是很清楚。”
唐砂沒想到她一睡就是一下午,坐著也能睡著,佩服自己。
葉懸淵他們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橫山之中,應該是有著什麼任務。
這些軍事機密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被人殺人滅口。
但也沒聽說近來有戰事。
經過這麼亂糟糟的一天,唐砂開始思考著記下來的打算。她有點不敢再計劃了,哪次計劃不出點意外就不正常!
但是藕斷絲連,路,大致還是在那裡的。
現在橫山裡,山洪,泥石流怕一時半會兒消停不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誰都走不了!
但也不能一直就這樣待在山洞裡什麼都不做,浪費光陰。
現在外麵的天可能也黑了,自己剛睡醒,長夜漫漫……出去找點吃的,免得到時候元芳,沉辛醒來沒東西吃。
唐砂匆匆的吃了一些肉,就說要出去看看。
陸仁幾人知道唐砂小心謹慎,所以沒有阻攔,隻是讓唐砂莫走遠了。
唐砂把背包裡的鍋碗瓢盆都倒了出來,背上了空包。
然後拿了個比較大的盆,掛上了水袋,擦了藥液,帶了止血粉和麻醉粉。自己做了一個火把,出了山洞。
唐砂一出來,就覺得一陣涼意。
山洞裡很暖和,而著外邊,潮濕,陰冷。
火把上的火有些搖晃,唐砂把它拿低了些,更能照清路。
山頂的植被不多,隻有往山下走去才能找到想要的東西。
一個人走在山上,唐砂想起了當年師兄帶她夜間上山打野雞的場景。
她隻需要幫師兄尋找目標,師兄便能替她抓來。
不如打幾隻野**,這橫山好像挺多的。
唐砂這是沒有想到,這橫山不知野雞多,野獸還多。
加上山北強降雨,動物們都移動到了山南。
於是出現了接下來的一幕。
唐砂坐在樹上,一隻巨大的野豬,瘋狂的頂著這顆樹。
好在橫山裡的書都是巨無霸。
唐砂是欲哭無淚,暗道自己蠢。
不過,要是把這頭豬打回去,也勉強夠填飽肚子了吧。
這頭豬不知道樹上那人,正用邪惡的眼光,窺探著他的身軀。
唐砂用火把照了一下樹乾周圍,沒有發現有蛇或者其它毒蟲,放下心來。
她不敢直接用箭射,野豬皮厚,萬一一箭不中要害,反而讓他給跑了,得不償失,血腥味還會引來其它野獸。
得好好想個法子。
她望著手裡被自己捆住腳,還在折騰的野雞。又想起走的時候帶的麻醉粉。
麻醉粉效果比麻醉丹強烈得多,但是副作用也大大很多。
口服的話,和蒙汗藥一個效果,服用過量,神經係統可能都要崩壞。
用在這豬身上不是正好嗎?
唐砂為自己出門帶藥的機智點了個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