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歌洗漱好,回了營房躺在了床上。在夏日的蟬鳴中,漸漸陷入了夢鄉。
在夢中,他再次見到了那個熟悉的姐姐。
那時候的他,隻有幾個月的樣子,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爬到他旁邊,用肉嘟嘟的小手戳著小寧歌。
小寧歌嘴圓溜溜的眼睛盯著那張同樣肉嘟嘟的臉,嘴撇了撇,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哭的臉和脖子通紅。
小女娃顯然被他嚇到了,也開始顫了顫嘴角,開始和小寧歌唱起了二重奏。
寧歌看著這兩個小奶娃,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揚,這個小女娃就是自己的姐姐寧小明。
姐姐在娘分娩前,在破廟前撿到的。那時候她才出生不久,隻是身體很虛弱,看起來活不了多久,繈褓裡有一張寫著生辰八字的紙片。
身懷六甲的娘親於心不忍,就把她撿了回來。幾個月之後,他出生了。
“唉喲!怎麼哭了!”這時候一個年輕的女子從屋子外麵跑了進來,看上去也隻有十七八歲。十七八歲生孩子對於陳國來說是在正常不過的了。
女子抱孩子的姿勢有些生疏卻又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孩子傷著了。
寧歌見到這個人的一刹那,眼眶就蓄起了淚水,眼裡有說不完道不儘的委屈,像是想把這些年的思念,和自己從小受的苦傾訴與她。
這個人正是自己的母親。
母親把小寧歌抱在懷裡嘴裡念叨著一些自己早已經忘記的歌謠,果然沒過一會兒,小寧歌就停止了哭泣。
小明見小曲停下來哭泣,她一個人哭也沒什麼意思,於是也收了聲音開始抽噎起來,向母親伸出來兩隻小短手。
這就是在索抱抱。
母親坐在了床上,一手抱著小曲,一手抱著小明,臉上的小如同剛出水的芙蓉。
“哈哈,夫人,我回來了!”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一道粗狂的聲音傳來之後,一人出現在了寧歌的視線裡。
此人升高八尺,孔武有力,相貌儀表堂堂。
“夫君!”母親看起來很是激動,想要站起來,可是腿上坐著兩個小家夥又不好站起身來。
寧歌知道為何自己的母親看起來如此激動,因為在他的記憶中,見到父親的次數極少。他常年在外麵走生意要,養家糊口,幾個月不回家是常有的事。
爹爹見到小明和小曲也很開心,這就是所謂的兒女雙全,天倫之樂也不過如此。
“來,兒砸,讓爹爹抱抱。”爹走到了娘親的麵前,一把抱過了小曲,在那嫩嫩的小臉蛋上親了兩口,眼中滿滿的都是慈愛。
對於小明和小曲的態度爹是不一樣的,他隻是摸了摸小明的頭,沒有過多親熱的舉動。
畢竟不是自己的血緣,生疏也很正常,而且自古便有重男輕女這一說法,爹也不咧外。
寧歌看著小小明眼中的渴望,心中揪了一下,他此時向上去抱住姐姐,告訴她,沒有人會不要她。
一切都是那麼的溫馨。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小明和小曲都在長大。小明的性子很柔和,有什麼東西都會讓給自己的小曲。小曲有時候仗著爹爹對他的寵愛欺負小明。
寧歌看著想把那小曲拎起來打一頓。
娘親對小明和小曲都很好,小明和很黏娘親,小曲也是,在他們的小時候,似乎都是娘親,爹爹的記憶在自己的腦子裡始終模糊一片。
娘親很操勞,為了他們起早摸黑。
爹爹在外麵的生意和很不好做,娘親為了減輕爹爹的負擔,開始自己接各種女工補貼家用。
少年不知愁知味,小曲和小明仍然每天都那麼快快樂樂,和村子裡的小孩子們玩各種遊戲。
有時候娘親也會受到村子裡一些人的欺負因為他們也知道就算欺負了娘親,也沒有人來幫她。娘親總是忍氣吞聲。就算父親難得回來一次,娘親也不願把這些雜碎的事情說出來徒爹的增煩惱。
娘親是一個好女人,這一點寧歌一直都知道。可是他看到有人欺負娘親的時候他還是很憤怒。
這一年的自己看起來有五六歲了。他懂得開始幫娘親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姐姐也努力的學習女工,她說她長大了要幫娘親做。小曲也說:“長大了,我養娘親。”
寧歌聽小曲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看到娘親的眼眶紅了,她看向小曲的目光是欣慰,是幸福,也是無奈。
爹爹回來得越來越少,小曲經常和小明躲在樹後麵看著娘親坐在門檻上望著村口。
“娘親這是在做甚呢?”小曲不是很明白。
“娘親實在等爹爹。”小明比小曲要更成熟一些,女孩子早熟很正常。
“那爹爹為什麼還不回來?”小曲又問。
“我也不知道。”小明搖了搖頭。
……
寧歌本來看得好好的,心裡還在默默責怪自己的爹爹為何不回來看娘親一眼。
可下一刻,畫麵一轉。
天上電閃雷鳴,瓢潑大雨,一群人正推著一些拖著貨物的車走在山路上。道路泥濘,推著車,向前走一步就要向後滑半步。
“雨越下雨大了!我們先找個地方避雨吧!”一人在大雨中聲嘶力竭喊到,聲音因為周圍的雨聲變得遙遠而模糊。
“好!我記得前麵有個山洞!大家加把勁!”另一人同樣聲嘶力竭。
這明顯就是一個商隊,大家都穿著蓑衣,帶著笠帽,大雨極大在地上而升起的水汽讓世界都是白茫茫的,所以寧歌看不清楚他們的臉。
這個地方的山路很窄,而且崎嶇不平。在車緩慢前行的過程中,可能是一不小心壓著了一塊石頭,車狠狠的顛簸了一下,車上被堆得高高的貨物傾斜了一下,最上麵有幾箱貨物因為不穩,所以滾掉落了下來,滾下了斜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