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自從記起了以前的事情之後就越來越不正常,逐漸出現癲狂的狀態。特彆是上次去南安寺搶嫂子那次,雙眼通紅,像是瘋了一樣。
懷骨都沒能打過他,可見大哥的強大。大哥的過往他不完全清楚,隻知道和卿家有滅門之仇。
郭培洋開門退出了屋子。
北方的冬季很冷,雪已經鋪滿了整片北國大地。冷風灌入,讓人打心底感覺到寒冷。
劉奇按住了自己的頭,弓著背,雙眉擰在一起,牙關緊咬,汗珠沿著額角流到下顎,嘴裡發出幾聲悶哼。
過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他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
“終於……要走到儘頭了。”他活了將近一百年,一直保持著最年輕時候的身體狀態。
但是那顆藥……始終隻是一顆試驗品。
可他現在還不能死,他要親眼看到卿家毀滅,他要親眼看著卿彧死。
要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是他最不舍得的,那就隻有青蘭了。
現在的青蘭被劉奇關在了山上的一座院子裡,那裡的人都進出不得,不能和外界的人有任何接觸。
所有的吃食,日常用品都是有專人送上去。
每天晚上劉奇都回去陪著她,摟著她,親吻她。隻有這樣,他才感覺自己還活著。
青蘭不會拒絕劉奇的溫存,她甚至不知道劉奇到底在乾些什麼。
她隻知道,上次劉奇去找她,為她和那麼多人拚命的時候,她心軟了。一輩子能有這麼一個男人,無論他是什麼人,做過什麼事,她都會選擇陪著他。
等劉奇徹底緩過來,他上了山。
青蘭正在烹著茶,屋子裡點了暖爐,即使不用厚重的毛皮也不覺得有多冷。
門忽然被人推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青蘭回頭,立馬起身走到男人麵前,拂去落在男人毛裘上的雪花,然後伸手去抓男人的手。
一股暖意從指尖傳來,劉奇握了握青蘭不算細嫩的手,甚至掌心還有著繭。
“進去吧,這裡冷。”劉奇進了屋子,自己把門帶上。
剛才開門帶走了屋子裡不少的暖意,青蘭把自己烹好的茶遞到了劉奇手中,是熱的。
劉奇雙手捧著茶,盯著青蘭不轉眼。
青蘭承認,自己對這個男人無法自拔。
“你彆動。”青蘭盯著劉奇看了一會兒,忽然開口。然後走到劉奇身邊,跪坐而下,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劉奇的鬢角。
頭上傳來一點刺痛,劉奇自己也抬手摸了摸。
青蘭看著手中剛才被自己扯下來的頭發,喃喃道:“怎麼……生了白發?”
劉奇把手掌貼在青蘭臉頰上,笑了笑:“可能最近太累了。”
青蘭看劉奇笑了,自己也笑:“快喝茶吧,待會兒茶涼了。對了,最近我學了一些推拿之術,我給你按按。”
“好。”劉奇應道。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兩人在一起話不多,心裡卻暖暖漲漲。
“現在外麵的瘟疫如何了?”青蘭問。
“已經傳到北方了。”
“死了很多人嗎?”青蘭又問。
“嗯。”劉奇悶悶肯定。
“那你自己萬事小心。”青蘭叮囑。戰爭的雙方從來沒有絕對的對錯。
“我會的。”
劉奇選擇了站在李雲這邊,她不反對,可是也不肯定。
葉懸淵和李雲鬥得如火如荼,最後隻會有一個贏家。小明是葉懸淵的人,再次見到小明的時候該如何麵對呢?
南安寺的人把自己接走的時候,她內心做過掙紮。小明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她是想要自己過得真的幸福。
可是離開劉奇,她就真的會幸福嗎?事實告訴她,並不會。
每個人都有自己追求幸福的權利,小明說得對,人生在世,始終要尋找自己心中的那把火,把自己燃燒。那把火可以是一個信仰,可以是一件事也可以是一個人。
劉奇成為了她的那把火,原來愛情可以讓人如此著魔。曾經總覺得殉情很愚蠢,但是青蘭知道,如果劉奇死了,那她……也死了。
那個男人呀,有著一張清秀的臉,看著她的時候嘴角總是微微向上。睫毛很長,讓自己都有幾分羨慕,眉毛不似他人陽剛,但極儘溫柔。鼻梁不算很高,但形狀很好看。特彆是那雙眼睛……流露出的每一種神色,無論是癡迷、惆悵、孤獨、溫柔、愉悅、生氣、偏執……都讓人沉淪。
那張臉,她仔仔細細的勾勒了無數次,每一次都讓心尖顫動。
“我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過段時間回來看你。”劉奇走的時候道。
“要去多久。”
“不知道,或許一個月,或許半年。”
青蘭眼裡有一抹失落,很快被自己隱藏好:“我想吃枇杷。”
“等我回來給你帶。”劉奇承諾道。
“嗯,我要一大籃子。”青蘭補充:“想吃你親手剝的。”
劉奇眼神溫柔的快要滴出水來,用額頭抵著青蘭的額頭:“好,給你剝。”
劉奇離開了,青蘭目送他消失在轉角,雪地上留著他走過的痕跡,漸漸的被落雪填滿。
青蘭回了屋子,關上門,手腳冰涼。
她把剛才拔下來的那根頭發,放進了自己的荷包裡,保存起來。
劉奇從來不食言,她等著他的枇杷。
……
李雲軍營。
“將軍,柯公子回來了。”郭引擔憂道:“他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李雲沉默了一會兒,沉吟道:“他還不知道,我也希望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我明白。”郭引拱手行禮,退出了營帳。能讓一個秘密不被人知曉,那麼隻有讓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寧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