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黛染啊,這個男人愛你至深(1 / 2)

“公主醒了?”

耳邊傳來箬葉以及一眾宮娥急切的問候。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冷汗淋漓,直浸濕了單薄的素錦衣。

箬葉緊張地問:“公主是否感到身體不適?我等這就去喚大夫給公主把脈……”

她一手撐住發疼的前額,一手虛弱地向箬葉揮了揮,無力地說:“不用喚大夫了。我沒事……我隻是……我隻是做了一個噩夢。”

夢裡。

商櫻強迫黛染喝下了斷腸的湯藥。

不。

不是夢。

不會有如此清晰的夢,清晰得就連商櫻身上所穿的盛裝上的每一道花紋皺褶,都像是被人用力地刻在她的腦海般清晰。

更像是重新經曆黛染彌留之際的回憶。

更像是黛染在提醒她,要清晰地記住,要牢牢地記住,要狠狠地記住。

一陣驚悚的寒意戰栗著從她的耳後躥出,蔓延全身……

明明已是春日,明明身下是高床軟枕,明明身旁有諸多宮娥關切陪伴,她還是感到心寒無比。

箬葉低垂著腦袋,柳眉緊鎖,喃喃自語:“難道……公主有感應?”

“感應?”

她猛然轉頭看向喃喃自語的箬葉,來不及拭擦的汗珠順著黛染汗濕的臉頰,滑下,滴落在縱橫半床的金縷衾。

她突然想起。

她的眼淚曾滴落在離寒蔓延半床的黎明黑錦衣之上,綻放出朵朵水墨。

移目。

看向窗外。

窗外居然仍是一片漆黑。

不同於黎明前寂靜的黑,如今窗外的黑,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黑。

“為什麼還沒有天亮?”

“回公主,現在是子夜,距離天亮尚有好幾個時辰。”

子夜?

怎麼可能?

她上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明明已經將近黎明……難道……她又昏睡了整整一天?

“為什麼不叫醒我?”

“回公主,我等今早已經儘力叫過公主了。但是……公主吸入了安眠香,所以一直沉睡到現在才醒來。”

安眠香?

鼻邊似是傳來了離寒身上那陣淡淡的男兒香……原來那不是男兒香,而是安眠香。

離寒為何要對她用安眠香?

難道……

一陣心驚!

迅速低頭,看向身上穿著的素錦衣……

不不不……

她不住地搖頭。

離寒那雙剪水雙瞳裡泛濫的情深,猶在眼前。

她相信,離寒是絕對不會對黛染做出那種齷齪事的。

但是……

不祥之感襲麵而來……

“在我昏睡的這一天一夜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回公主,確實是的……”

“發生了什麼事情?”

“二王子……二王子被封為威遠大將軍……戍守邊塞去了。”

“戍守邊塞?!”她倒抽了一口氣,“為什麼!?”

威遠大將軍,多麼威風凜凜的名字啊。

可是。

將曼羅門貴族委任為將軍並且派遣到邊塞……這簡直就是要命的流放!

離寒雖桀驁,卻也極得鳶蘿皇後的喜愛,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地就被流放了?!

她看向箬葉。

箬葉哆嗦著身體,支支吾吾,閃爍其詞,不敢明說。

“箬葉,告訴我所有你知道的……算是我求你了,好嗎?”

“箬葉不敢!箬葉不敢!隻要公主想要知道,箬葉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聽到黛染的“求”字,箬葉嚇得臉色都發白了。

“那你倒是趕緊說啊!”她心急如焚。

“回公主……”箬葉小聲道:“二王子提著劍,闖進商櫻小姐的寢殿,想要刺殺商櫻小姐……”

“商櫻死了?!”

“並沒有……”箬葉儘量掩藏失望,“雖然二王子武功蓋世,但是二王子拔劍在商櫻小姐的後背和前胸各刺一刀之後,就被衝進來的侍衛攔了下來。”

“商櫻傷勢如何?”

“商櫻小姐並無性命之憂,但身上將會留下兩道永不磨滅的傷疤。商櫻小姐的父親閆懷大人和母親佩可夫人知道此事後,去到鳶蘿皇後麵前討要說法。鳶蘿皇後自然是護著二王子的,但是……”

“但是什麼?!”

“鳶蘿皇後的身旁還坐著大王子。大王子聽聞商櫻小姐受了傷,居然當眾流下男兒淚……就在大王子流淚之際,二王子憤而奪過侍衛手中的佩劍,佩劍一揮……大王子束發的金冠當即掉在大殿之……滿殿的侍衛和宮娥嚇趴了一地,就連鳶蘿皇後都花容失色。然後……然後……二王子對受驚的大王子……說了極為大逆不道的話……”

“說了什麼?!”

“箬葉不敢說……”

“到底說了什麼?!”

“二王子說……如果大王子再敢和商櫻小姐苟且,那麼……那麼……掉在大殿之上的就不再是大王子束發的金冠,而是……而是大王子的……”箬葉嚇得跪在床邊,連連磕頭,“求公主恕罪,此等大逆不道的話,箬葉實在不敢說!”

下次掉在大殿之上的,便是離淵的人頭。

是嗎?

緊緊地閉上眼……

她的耳邊似是傳來了離寒堅定的聲音——

黛染,誰敢讓你落一滴淚,我讓他流百滴血。

可是……

她並非真正的黛染啊。

她輕歎一口氣,自責地問:“就因為這樣……離寒被派遣到邊塞戍守去了?”

“並不是這樣的。”

“你倒是一次說完整啊!”

“雖然二王子說了……那樣的話……但是鳶蘿皇後極為寵愛二王子,不忍心讓二王子去邊塞苦寒之地戍守。鳶蘿皇後的意思,隻是將二王子幽禁在二王子的宮殿裡麵。二王子卻說,最近大乾國易主,恐怕會對薩釋國不利。與其要他禁足在宮殿裡麵鬱鬱不可終日,他寧可去邊塞戍守,以守護薩釋國的壯麗山河。”

“鳶蘿皇後這就同意了?!”

“鳶蘿皇後自然不同意。但是閆懷大人和佩可夫人哭訴說,二王子重傷了曼羅門貴族又對大王子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隻是將二王子幽禁宮殿的懲罰實在太輕……加之二王子去意已決……重重壓力之下,鳶蘿皇後不得不忍痛點頭。”

“離寒現在在哪裡?!我要去見他!”

“公主不必去了,二王子早已啟程。”

“這就啟程了?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