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聽說你被飛撲了?(2 / 2)

初進鏡花水月的大門。

右側是一汪錦鯉池,池中漂浮盛放著荷葉與白蓮,池邊是高低錯落的排排翠竹。左側牆麵,國畫大師用水墨勾勒出一副龐大的高山流水,與其說是氣勢磅礴,不如說是寧靜致遠。

走儘錦鯉池,賞儘流水,便是一棟做舊的木門。

輕推木門,裡頭才是接待的包間。龐大的包間裡頭,隻在中間放置一張厚重的黑木大圓桌,四麵牆身儘是大大小小的展示櫃,這些展示櫃或高或低地展示著極具觀賞價值的大小古董,儼然是中國風的博物館。

鏡花水月是為了萬釋地產的商務接待而設,不對外開放,裡頭的陳設古董件件都是上品,裡麵的大廚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凡來過鏡花水月的人,無一不讚不絕口。

倪寒與畢繁鳴來到鏡花水月的時候,倪從治跟畢蘭菁已經在包間裡頭候著了——卻不是端著一副長輩架勢地、端端正正地候著,而是活像一對早到的小情侶那樣說說笑笑膩膩歪歪地候著。

倪從治今年60歲,中等身材,跟倪寒隻有三分相似,眉宇間遺留著早年霸道總裁的氣勢,身上卻散發娶得“小”嬌妻後重拾年輕與愛情的快樂。

畢蘭菁今年35歲,身高不高,看上去比她的實際年齡要年輕好幾歲。五官自然是好看的,但她的大大咧咧和沒心沒肺,常常會讓人忽略她長得好看的事實。

雖然倪寒跟畢繁鳴是發小,倪從治跟畢蘭菁卻在幾年前才第一次見麵。

一見鐘情。

火速結婚。

上了年紀的人衝動起來,真就沒有年輕人什麼事了。

倪從治跟畢蘭菁完全沒有問倪寒跟畢繁鳴的意見就風風火火地結了婚,並且一直恩恩愛愛膩膩歪歪到現在,簡直像是持續停留在16、17歲的少男少女初戀。

眼下。

畢蘭菁若無旁人地笑倒在倪從治的懷中……也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畢繁鳴故意大聲乾咳一下,卻不是因為尷尬,而是單純地提醒畢蘭菁跟倪從治不要秀恩愛了。

畢繁鳴調侃道:“老姐,姐夫,雖然我們對你們秀恩愛的行徑已經見慣不怪,但是看在‘愛護單身狗人人有責’的份上,你們是不是應該稍微收斂一點?”畢繁鳴把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抿在一起,示意,“哪怕隻是一點點!”

畢蘭菁嗬嗬笑著“爬”出倪從治的懷抱,伸手拿起麵前的水杯,喝了一口草莓味的蘇打水,一雙眼睛冒著愛情的粉紅泡泡。

比起畢蘭菁,倪從治內斂許多,雖然倪從治的嘴角滿是藏不住的笑意。

倪從治稍微整了整衣衫領帶,轉頭看向倪寒,總算有點父親該有的樣子,問倪寒:“最近工作很忙吧?”

倪寒向倪從治點了點頭,彙報工作似地回答:“確實挺忙。薩釋府邸二期發現文物的事情,想必父親已經聽說了吧?”

“聽說了。”倪從治點了點頭,這畢竟是最近的熱點話題。

“為借文物的東風,我們萬釋地產打算跟連城珠寶合作……”

倪寒簡明扼要地把萬釋地產跟連城珠寶合作的那些事,告知倪從治——

事關萬釋地產接下來的發展,倪寒早就想把這些事情告知倪從治了。可是倪從治說要退休就真的完全不管萬釋地產,隻知道跟畢蘭菁到處玩……倪寒今天才找到機會跟倪從治說這些。

“嗯,我相信你有能力做好。”倪從治有點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卻又突然眼睛一閃,“對了,文物挖掘方麵,有什麼最新的進度?”

相比起萬釋地產跟連城珠寶的合作,倪從治明顯更加關心文物的挖掘進度。

一來,倪從治相信倪寒的工作能力,既然說了把萬釋地產交給倪寒打理,倪從治就不應該左右倪寒的決定。

二來,倪從治一直喜歡曆史、文物、古董、國風。

把會所取名為“鏡花水月”,不難看出倪從治的喜好。倪從治家中古董的數量更是數不勝數。這次在萬釋地產名下的地塊發現文物,倪從治簡直高興得不得了。不然,倪從治也舍不得這麼快結束旅程回F市。

畢蘭菁笑話倪從治說:“你啊,滿腦子就知道考古啦,文物啦,古董啦……也不知道先讓兒子坐下!兒子都工作一整天了,還要兒子站著給你彙報工作?兒子再年輕力壯也是會累的呀!”

畢蘭菁總喜歡用調皮的語氣喊倪寒“兒子”——不用經曆生育的痛苦,就“平白無故”撿了一個比她小六歲的“兒子”,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畢蘭菁這麼一說,倪從治才小孩般恍然大悟地對畢蘭菁撓了撓頭,隨即放下撓頭的手,長輩般向倪寒跟畢繁鳴各點了點頭,說:“來來來,你們都坐下,坐下慢慢吃慢慢聊。”

畢繁鳴率先拉開椅子坐下。

倪寒也拉開椅子坐下。

倪從治說:“想喝點茶吧。我們已經寫好菜了,再等等就可以上菜了。”

畢繁鳴翹起二郎腿,笑嘻嘻地對倪從治說:“姐夫啊,一家人吃飯,不帶你這麼客氣的。”

畢蘭菁馬上接過話頭,跟畢繁鳴同款地笑嘻嘻:“就是嘛,大家都是一家人,見麵就不應該說什麼考古啦文物挖掘啦,也不應該說公事,更不應該說客套話!一家人見麵聊天,就隻應該……閒話家常!”

不等任何人接話。

畢蘭菁徑直看向倪寒,脫口就問:“兒子啊,聽說你被連城珠寶的女員工非禮了?”

畢繁鳴差點把嘴裡的茶水噴了出來,捂住嘴,強硬地把差點噴出的茶水咽回去,結果咽了個咳嗽不止……儘管咳得眼淚都飆出來了,畢繁鳴在咳嗽之餘還不忘用看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倪寒。

倪寒沒有喝水,自然沒有被嗆到,表麵看上去波瀾不驚,眼神卻流淌過一絲的不自在。

如果在座並非都是跟倪寒親近的人,或許察覺不出倪寒眼裡的這絲不自在。可是,在座都是跟倪寒親近的人啊,他們或多或少都察覺到了倪寒的異樣。

倪從治饒有意味地喝了一口茶,雖然不比畢繁鳴那樣直勾勾盯著倪寒看戲,卻也低調地盯著倪寒看。

畢蘭菁追問:“兒子啊,你為什麼不回答?該不會……你真的被非禮了吧?”

三雙眼睛,六隻眼珠子,或低調、或高調、或直勾勾地都緊緊盯著倪寒看,等著倪寒回答。

倪寒的眼睛恢複了慣有的寡淡,抬手,拿起桌上的茶杯,默默地喝了一口茶,語氣平淡地說:“說不上是‘非禮’。”

畢蘭菁窮追不舍:“一看見你就飛撲抱住你,這還不算‘非禮’嗎?兒子啊,你什麼時候變得對女人這麼寬容了?還是……”畢蘭菁故意拉長語氣,曖昧地說:“你不反感那名女員工?說不定,你還很……”

畢蘭菁本來想說“享受”。

倪寒卻“不著痕跡”地打斷畢蘭菁的窮追不舍,淡淡地問:“我們四個人,為什麼會有七套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