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 / 2)

葉心儀不敢回答,轉頭看向喬黛染。

喬黛染不願吭聲,扭頭,看著窗外。

葉心儀回目看向後視鏡裡麵的畢繁鳴,搖了搖頭,故作輕鬆地說:“沒發生什麼事情啊。”

畢繁鳴不相信,卻也難得地沒有刨根問底,隻是笑著說:“回去之後早點休息。”

車子緩緩啟動。

車速將車窗外的路燈與霓虹燈串成了一條條絢爛的項鏈,迷了喬黛染的眼。

抬頭。

看天。

現代的車水馬龍與璀璨霓虹,將從遠古便高掛天空的星月衝刷得無比暗淡。

高高在上的星月,曾經被無數文人雅士、達官貴人爭相歌頌。在這個年代,同樣的星月卻落得如此暗淡,卑微,可有可無,仿佛幾個廉價的燈泡就能隨意取代。

一如。

千年之前萬千寵愛在一身的曼羅公主,在這個年代隻是一隻卑微的螻蟻,可以任由解莉踐踏的螻蟻。

車窗外的一切,刺痛她的眼。

喬黛染閉上了眼睛。

……

……

看著畢繁鳴的車尾燈漸漸駛遠,解莉探頭,從鏡花水月的大門走出來。

不屑地嗤了一聲。

解莉從包包裡麵掏出手機,對電話那頭說:“現在到鏡花水月的門口接我,馬上!”

不到一分鐘。

解家的豪華轎車就停在鏡花水月的大門口。

司機下車,給解莉打開車門。

解莉一如傲嬌的公主,坐進了汽車後座。

轉頭。

隔著車窗,看著鏡花水月的大門,解莉甜得嚇人地笑了……

解莉在心底說:就算今晚見不到倪哥哥,能給對倪哥哥虎視眈眈的女人一個下馬威,也不枉我特意走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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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花水月。

服務員都退到包廂外,包廂大門緊緊關閉。

包廂裡麵除了倪寒,還有倪從治。

倪寒跟倪從治沒有坐在用餐的飯桌上,而是坐在一旁以樹樁為造型的茶桌邊上。倪從治若有所思地沏著功夫茶,茶香繚繞著熱水的茶煙,撲鼻而來。

倪從治說:“兒子啊,最近工作都還順利吧?”

“順利。”倪寒正襟危坐,看著倪從治若有所思地擺弄著功夫茶。

“工作固然重要,身體健康也是同樣重要。工作之餘一定要注重休息,知道嗎?”

“嗯。”

“你接手萬釋地產之後,很多人都在我麵前稱讚你。”倪從治把一隻透著茶香的溫熱紫砂杯放在倪寒麵前,拿起紫砂茶壺,給倪寒到了一杯茶,“爸很為你感到驕傲。”

“我會更加努力的。”

“工作上你已經足夠努力了,不需要‘更加’努力。如果真要努力,倒可以在其他方麵努力……例如,找個女朋友。”

“爸。”倪寒淡然地撥亂反正,“要不,我們有話直說吧。”

“你啊。”倪從治笑著,用食指指了指倪寒,“每次說到讓你找女朋友,你就這副德性。”

“特意約我來鏡花水月,爸不會就是為了跟我說找女朋友的事情吧。”

“確實不是。”倪從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卻不急著喝,“我確實有一件事情要麻煩你。”

“不麻煩。”雖然倪寒還不知道倪從治讓他做什麼,但父子之間不應該用“麻煩”二字。

“事情是這樣的……”

倪從治品了一口茶,兩口茶……就小小的功夫茶杯裡麵的那麼一點點茶水,倪從治品了好幾十秒……幾十秒的空白,顯得異常漫長。

“爸,有話可以直說。”

“聽說……”倪從治放下空了的紫砂杯,抬頭看倪寒,“剛才,你跟那日在連城珠寶總部見到的喬小姐……一起吃飯?”

“嗯。”

倪從治的問題出乎倪寒的意料。

倪寒卻仍淡定地回答:“畢繁鳴約我來鏡花水月吃飯。我來到才知道,還有‘其他人’。”

“原來是這樣。”倪從治不兜圈子了,“我想你幫我調查兩個人。”

“哪兩個人?”

“一個叫喬雨幸,今年大約56歲。另外一個……”倪從治停頓了半秒,“就是剛才跟你吃飯的那位喬小姐,喬黛染。”

“哦?”倪寒微微蹙眉,“為什麼?”

“為什麼?”倪從治笑了,“從前我讓你做事,你隻會回答我做或者不做,從來不會問‘為什麼’的。”

確實。

倪寒過去從不問倪從治“為什麼”,可是,這次,倪寒脫口就問了。

倪寒確實想知道,倪從治為什麼要查喬黛染。

倪寒甚至有點害怕,那位“喬雨幸”跟倪從治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放心吧。”倪從治說。

放心?

倪寒皺了皺眉頭。

倪從治笑了兩聲,“我跟喬雨幸隻是普通的老朋友,喬黛染也絕對不會是我的私生女。”

“哦。”倪寒裝作聽不懂倪從治的話中有話,語氣淡然,“既然隻是普通的老朋友,為什麼要特意調查她們?還有,我們為什麼不能在家裡談?”

“這個嘛……”倪從治摸了摸下巴,讓人捉摸不透地看進倪寒的眼睛,“你對這件事情的好奇程度,超乎了我的想象。”

“我……隻是隨口問問。”

“我這是受人之托。”倪從治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如果我們在家裡談,蘭菁說不定會聽見我們的對話內容。蘭菁什麼都好,就是嘴巴不太緊。如果我親自去查,蘭菁也難免多多少少會聽見一些。在不確定會查到什麼結果之前,知道這件事情的人越少越好。所以這件事情,隻能麻煩你了。”

“我明白了。”

“反正你遲早都會查到,我還是提前告訴你吧,托我查她們的人是……”

“解伯父。”倪寒說。

“你太聰明了。”倪從治由衷讚歎。

倪寒記得,解華川那日在會議室看見喬黛染,簡直就像是看到死去的回憶驟然在眼前蘇醒。

倪寒說:“有一件小事情,或者解伯父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