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人了!”
解莉越想越氣,伸手就把桌麵上的文件掃到地上。
仍不解氣!
解莉站起身,再一次伸手,想要把桌麵上的所有東西統統都掃落地麵……
卻被人出言製止了。
“你這是在乾什麼?”
是蘇夢。
蘇夢聽似溫柔的聲音,讓解莉才剛伸出的雙手停在了半空。
解莉收回雙手,不悅地噘起嘴,雙手用力抱胸,氣鼓鼓地一屁股坐回辦公椅,又是生氣又是撒嬌地看向蘇夢。
蘇夢把辦公室門輕輕關上,挽著小包,小步走到解莉的跟前,坐下,把小包輕輕放在辦公桌麵,臉上笑著,眼眸卻沒有笑意地看著解莉。
“怎麼了?”蘇夢語氣柔柔,“還在為爹地不帶你去門店巡視生氣?”
“哼!”解莉恨得牙癢癢,“當然了!”
“有什麼好生氣的。”蘇夢的聲音始終柔柔的,聽不出情緒。
“怎麼可能不生氣?!”解莉瞪大眼珠,咬牙切齒,嗤之以鼻,“爹地居然隻帶姓喬的那個野種去門店巡視,不帶我!就算我撒嬌求爹地,爹地還是不帶我!換作從前,爹地絕對不會這樣對我的!其他人肯定會以為,爹地現在隻疼姓喬的那個野種、不疼我!這樣下去,我在連城珠寶一定會越來越沒有地位的!”
“隻是因為這樣嗎?”
“媽咪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看你氣成什麼樣子了。”
“我能不氣嗎?!”解莉恨得左手掐右手,眼睛死死緊盯交掐著的左手和右手,仿佛那中間掐著喬黛染的脖子,“那個姓喬的野種,不隻跟我搶爹地的寵愛,搶大小姐的頭銜,搶在連城珠寶的地位,她還跟我搶倪哥哥!”
“手不疼嗎。”蘇夢柔柔看著解莉交掐的手,雖是疑問句,卻沒有問候或疼愛。
“手不疼,心疼!”解莉用力捂住心口,“自從姓喬的野種出現之後,倪哥哥就對我冷漠了很多很多很多!姓喬的野種連給我挽鞋都不配!憑什麼!憑什麼她可以得到倪哥哥的注意!憑什麼!憑什麼倪哥哥對她那麼好!真是氣死我,氣死我,氣死我了!”
實在忍不住怒氣!
解莉再次站起身,伸長雙手,猛力一撥,把桌麵上的所有東西、連帶蘇夢才剛放下的小包包,全都掃到地上。
東西七零八落掉的叮叮咚咚聲和劈裡啪啦聲,沒能讓解莉得到發泄,反而讓解莉更加煩躁、憤怒,嫉恨。
“生氣……”蘇夢柔柔注視解莉怒紅的臉,“有用嗎?”
“不管有用還是沒用,反正我就是生氣!”解莉握緊雙拳抵著桌麵,大口大口地喘著怒氣。
“如果你的倪哥哥看到你這幅模樣……你猜,他會怎麼想?”
“哼!”解莉更加握緊拳頭,“最好倪哥哥看見,那樣,倪哥哥才能明白我現在的感受!姓喬的野種根本就配不上倪哥哥!隻有我配得上倪哥哥!倪哥哥是我的!”解莉咬牙徹齒的聲音刻薄又刺耳。
“莉莉,我對你真的是很失望。”
“媽咪!”解莉不滿地看向蘇夢。
“莉莉……”蘇夢似是在嗤笑,聲音卻仍是溫溫柔柔的,“你忘了媽咪是怎樣教導你的嗎?”
“媽咪……”解莉不自覺地鬆開十指,眼眸裡的不滿逐漸變成怯生生。
“生氣無用。”蘇夢緩慢地探身、隔著辦公桌靠近解莉,用纖細的雙手握住解莉同樣纖細的左手,抬著柔情似水的眼眸,近距離地注視著解莉、直直地注視進解莉的眼眸深處,“我說過,溫柔才是女人最大的武器。”
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莫名地打了一個耳光。
解莉的嘴角肌肉莫名地抽搐了一下,怒氣頓時逃竄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突然醒覺帶來的無所適從……停頓數秒過後……解莉像是被操縱的木偶一樣,一頓一頓地……點了點頭。
“放心吧。”蘇夢更深更深地看進解莉的眼眸,“你爹地的寵愛,是你的。你倪哥哥的愛,也隻會是你的。”蘇夢的聲音越發溫柔,握著解莉的手卻越發使勁,“從前,喬雨幸輸給了我。今時今日,喬黛染也必然會輸給你。”
“是的……”解莉掉了魂似地看著蘇夢,喃喃:“爹地的寵愛,是我的。倪哥哥的愛,也隻會是我的……從前,喬雨幸輸給了媽咪。今時今日,喬黛染也一定會輸給我。”
“姓喬的那對母女,注定是我們的手下敗將。”蘇夢的聲音,溫柔得讓人毛骨悚然。
“是的……姓喬的那對母女,注定是我們的手下敗將。”解莉突然甜甜地笑了,甜得讓人毛骨悚然,“媽咪!你是不是已經有計劃了?”
“計劃?”蘇夢笑了笑,“那是一直都有。”
“那是什麼計劃?”解莉迫不及待。
“隻等一個時機。”蘇夢輕輕鬆開解莉的手,重又往後靠著椅背,若有所思地又笑了笑。
“時機?”
“是的,時機。”
“非得‘等’嗎?”解莉急不可耐,“我們就不能積極主動地創造這個‘時機’嗎?”
“才剛教導過你。”蘇夢柔柔地掃了解莉一眼,“馬上又這副毛毛躁躁的模樣。”
“哎喲~媽咪啊~”
解莉繞過辦公桌,小步跑到蘇夢身邊……在這過程中,解莉不忘把蘇夢的小包包撿起來,討好地放回原位。
解莉蹲下身,雙手抱住蘇夢的左臂,不停用腦袋蹭著蘇夢,捏著嗓音撒嬌:“哎喲~媽咪啊~不要生氣嘛~人家就是有點心急了~人家就是不想讓姓喬的野種過得那麼舒坦嘛~”
蘇夢沉默不語,隻是目光柔柔地看著解莉撒嬌賣萌。那種眼神,就像是師傅在考核自己的徒弟是否合格。
解莉不再用腦袋蹭蘇夢,而是撅著小嘴,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莉莉知錯了,莉莉再也不敢了~求求媽咪快快告訴莉莉吧~”
蘇夢繼續沉默,用同樣的眼神柔柔看著解莉。
解莉抬著擠出水霧的眼眸,可憐無助又弱小地問:“媽咪到底有什麼計劃嘛?我們非得被動地‘等’時機嗎?難道……難道我們就不能積極主動地創造這個‘時機’嗎?”
說完。
解莉還裝模作樣地吸了吸鼻子,一副快哭了的模樣。
蘇夢總算滿意解莉的表演,抬目,看向虛無的空氣,陷入回憶般,淡淡地笑了笑,柔柔冷冷地說:“時機……很快就會到了。”
落地玻璃外,星月淡淡。
夜空被低層的都市霓虹,默默暈染。染上幾縷霓虹的薄薄雲團,被夜風吹趕著,大片大片地流過天際。忽而出現夜機,其上閃爍的燈光如同流星,與流雲一同遷徙。忙碌的遷徙。
落地玻璃內。
喬黛染眼裡隻有背對落地玻璃而坐的倪寒。倪寒身後的夜空、霓虹、流雲、夜機……喬黛染統統視而不見。
“抱歉。”倪寒眼底滿是歉意,“原本想帶你去好吃的餐廳,結果……隻能委屈你在這裡陪我吃外賣。”
“外賣也好吃。”喬黛染倒也直接,“隻要有你在,一切都好。”
倪寒亦有同感——隻要有喬黛染在,一切都好——倪寒沒有直接說過口,隻是深情地注視喬黛染。
雖然倪寒很努力地處理工作、很努力地安排時間,但是今天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太多了……極儘努力,倪寒隻能空出一個小時的時間。
一個小時。
實在不足以跟喬黛染到外麵的餐廳吃飯……於是,倪寒隻能委屈喬黛染到辦公室來,跟倪寒一起吃外賣。
雖是外賣,卻也是好吃的飯菜,堆滿一桌的、冒著騰騰熱氣的飯菜。
“你中午一定沒吃好。”倪寒夾了一塊肉質鮮嫩的和牛,放進喬黛染的碗中,“這個牛肉不錯,你多吃點。”
“謝謝。”喬黛染夾起另外一塊和牛,伸長手臂,遞到倪寒的嘴邊,滿眼愛意,“你也多吃點。”
倪寒忍不住嘴邊的笑意,吃下喬黛染遞到嘴邊的和牛……很甜。
“今天一切都順利嗎?”倪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