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大人再見!愛你喲。”
葉心儀還真給喬黛染做了一個“愛你喲”的手勢,才挽著畢繁鳴的手臂,高高興興地離開……跟今早哭著喊著衝進病房的葉心儀判若兩人。
葉心儀跟畢繁鳴離開之後,病房裡麵變得好安靜。
喬黛染遙遙看著倪寒,微微地笑了笑。
倪寒穿著一身灰藍色的西裝,跟今早離開所穿的不一樣,大概已經回家洗漱換過衣服了。
倪寒迎著喬黛染的視線與笑,走到喬黛染的跟前,輕聲問:“感覺舒服一些了嗎?”
“好多了。”喬黛染看了看身旁的座位,又看向倪寒,“坐吧。”
倪寒坐下。
喬黛染什麼都沒說,就直接夾起一小塊千層糕,送到倪寒的嘴邊,小聲說:“我猜,你一定還沒吃飯。來,吃一口。”
喬黛染猜對了,倪寒確實還沒有吃飯。
倪寒不隻還沒有吃晚飯,中午那頓倪寒也還沒吃。若非如此,忙得昏頭轉向的倪寒哪能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喬黛染麵前。
倪寒配合地吃了喬黛染的千層糕。
喬黛染又要給倪寒夾。
“不用管我,你多吃點。”
“我不管你。”喬黛染很乖地把一對沒用過的筷子遞給倪寒,同時把其中一碗粥推到倪寒跟前,“你乖乖地自己吃。反正東西這麼多,我吃不完的。”
“好。”倪寒接過筷子。
“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吧?”
“是的。”倪寒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曾經那麼享受工作的他,現在居然隻想跟普通員工一樣準時下班。
“我今天睡了一天,剛剛才醒來。”喬黛染自嘲,“跟你比起來,我簡直就是一頭大懶豬。”
“你就是應該多休息。”倪寒吃了一口粥,“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明天下午。”
“明天下午……”倪寒眉頭緊鎖。
“你明天下午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所以不能接我出院,對吧?”
“是的……”倪寒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曾經的工作狂倪寒,如今居然隻想跟普通員工一樣,隨便找幾個借口請假。
“沒事啦。”喬黛染側身,用食指指腹撫摸著倪寒的緊皺的眉頭,“出院又不是什麼大事,我有葉心儀陪著呢。我猜,不隻是葉心儀,父親應該也會來接我出院的。”
“好吧。”倪寒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握住喬黛染撫摸他眉頭的手,“等我忙完珠寶秀,我們一起去旅行,好嗎?”
“旅行?”喬黛染眨了眨眼,“旅行是什麼?”
“旅行……”倪寒想起喬黛染說過,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旅行就是放下工作,去到不同的地方,看看風景,吃吃喝喝,拍拍照片,放鬆一下。”
“真的嗎?你真的可以跟我去‘旅行’嗎?”喬黛染眼眸發亮,心想:若如倪寒所說,我與倪寒就可以擺脫工作以及世俗的紛擾,開開心心地待在一起了。
“嗯。”倪寒用臉貼了貼喬黛染的手背,“還有一個星期就是珠寶秀了。一忙完珠寶秀,我們就去。”
“太好了!”
喬黛染高興地抱著倪寒。
倪寒摟著喬黛染。
能讓喬黛染這麼高興,實在是太好了。
倪寒想要繼續摟著喬黛染。
然而……
倪寒輕拍了拍喬黛染的後背,溫柔地說:“好了,先乖乖吃飯,養好身體。”
“好!”喬黛染聽話地坐直身體,繼續吃飯……活像一個小孩。
一邊吃飯。
一邊聊天。
很快地,兩個人就把滿茶幾的東西吃完了。
喬黛染的眼皮又再沉沉地往下掉——那藥實在猛,她到現在都還沒睡夠——倪寒讓喬黛染到床上休息。
喬黛染躺在床上。
倪寒一如昨夜般坐在床邊。
喬黛染突然心悸,咬了咬牙,對倪寒說:“床這麼大……你可以躺下。”
倪寒明顯怔住了。
喬黛染有點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不敢看倪寒,彆過眼說:“呃……那個……今天……葉心儀也是這樣躺的。”
“沒事。”倪寒清了清嗓子,聲音反而有點啞啞的,“我坐著就行。”
“你白天忙得暈頭轉向,難道晚上還要坐一夜?”喬黛染命令自己的語氣正常些,臉龐卻火燙,“還是躺下吧。”
倪寒深知,再推托就會讓喬黛染更尷尬。
於是。
倪寒像是生鏽的機器人一樣,渾身發僵地、一頓一頓地,想要躺下。
哦……
鞋子……
倪寒乾咽了一下,不敢看向喬黛染,脫了鞋子,渾身僵直地往後,在床的最邊緣躺下……一動不敢動。
看著倪寒這般拘謹、緊張、尷尬、害臊……喬黛染突然就不拘謹、緊張、尷尬、害臊了!
喬黛染甚至側身看向倪寒,故意調戲倪寒:“西裝外套也不脫嗎?”
“不用了。”倪寒忘了。
“為什麼不脫?”喬黛染忍住笑,“可是……怕冷?”
“呃……是吧。”倪寒原本隻是忘了,如果現在再脫……嗯,不能脫。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是吧’?”喬黛染就是故意調戲倪寒。
“好了。”倪寒死死盯著天花板,“你不是累了嗎?趕緊睡吧。”
“好,我聽你的。”不忍心再逗倪寒。
喬黛染重新躺平,眼睛沉沉地,卻沒了睡意。
悄悄偷看。
發現倪寒還是僵著身體,死死地盯著天花板看……她忍不住笑了,側身,挪過去,抱住了倪寒。
倪寒渾身一抖。
“晚安了。”喬黛染在倪寒的耳邊說。
她緊緊地抱著倪寒,閉上眼,聽著倪寒的心跳聲,呼吸著倪寒的呼吸……嘴角泛起幸福的笑……笑著沉沉地睡著了。
倪寒拘謹地一動不敢動,任由已經陷入沉睡的喬黛染在睡夢中緊緊地抱住他……心臟不斷地砰砰亂撞,差點把他的肋骨都撞碎了。
這般。
於倪寒而言,比昨晚坐著,還更難入眠。
但是。
漫漫長夜,能這般被她抱著,不眠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