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格格這個躲著朕的毛病,還是改改的好。”
順治抓著昭寧的肩膀,將她提溜回來,“今兒下午大格格就去乾清宮伺候筆墨吧,也好讓太後安心。”
順治搬出了太後,叫昭寧不知道該如何推拒。
她是不在乎順治怎麼看她,反正要不了多久董鄂妃就要出現了,到時候順治自是沒空搭理她,可太後那邊,她卻不得不顧忌。
為了今後在宮裡的安穩日子,太後是她決不能得罪的人,連順治都看出太後不安心了,看來剛剛她並不是錯覺。
既如此,若是現在她甩下順治自己回去,傳到太後耳朵裡,指不定就覺得她對這樁婚事不滿,未免節外生枝,似乎也隻能按著順治的意思了。
昭寧深吸了一口氣,再抬頭之時已是一臉假笑:“皇上說的是,我都聽皇上的。”
順治:……
嗬,女人。
……
昭寧不是第一次進乾清宮了,可那高台寶座依舊讓她震撼。
順治順著昭寧的目光看過去,故意慫恿道:“喜歡就上去坐坐,朕不介意。”
昭寧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說的倒是輕巧。
就算他真的不介意,外麵也有的是人介意。
更何況她知道這乾清宮裡有太後的眼線,若是她今日敢信了順治的鬼話,明兒說不定就要徹底跟後位說再見了。
太後是要通過聯姻穩定大清與科爾沁的關係,但卻絕不會要一個妄想逾越本分的皇後。
她不傻,絕不會往順治挖的坑裡跳。
順治見昭寧並不接茬,隻是玩味的一笑,然後不再管昭寧,徑直走進了西暖閣。
昭寧自是跟著進去,剛一進門,就被裡麵的情景下了一跳。
禦案上、高幾上、甚至是躺椅上,都堆著一摞摞的奏折,看著不像是帝王的書房,倒像是堆放奏折的倉庫一樣。
昭寧這才明白,順治將她抓到這兒來,嘴裡說著是讓太後安心,實際上是叫她做苦力來了。
這麼多奏折,得磨多少墨才能批完啊!
“愣著乾什麼,過來了伺候。”
順治坐在了禦案後麵,順口說了一句,便拿了一本奏折看起來。
昭寧走到他的右手邊,那裡放著一方白色硯台,墨池裡朱砂半滿,應是乾清宮伺候的人提前準備好的。
這朱砂,要怎麼磨來著?
昭寧拿起斜放在一旁的朱砂條,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朱紅色的墨條上盤著一條金色的巨龍,上麵有三個字,應是纂書之類的,她卻是不認識的。
“大格格彆著急,這墨是剛磨好的,還得一陣子才需要加,您慢慢磨就好。”
林升取了幾滴水在硯台上,口中提點著,“朱砂墨質地堅硬,需要重按慢轉,您可以先試一下。”
雖然曾經被昭寧裝作不會漢話耍了一次,但林升倒也不會因此記恨昭寧,隻覺得她一個女子背井離鄉來到這裡,有些警惕心也是正常的。
故而見昭寧拿著墨條猶豫,便上前來提點。
昭寧感激的對著林升笑了笑,按照林升教的將手中的墨條按在硯台上,一圈圈的慢慢轉著,眼看著硯台上了清水慢慢染成了朱紅,倒也頗有一番意趣。
順治換折子的間隙又看了一眼昭寧,見她雖然動作生疏,但卻也算是有耐心,也沒再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兩個人一個磨墨一個批折子,倒算是和睦。
等墨池裡的朱砂被順治用了大半,昭寧也磨的差不多了。
林升取了金針來教昭寧將剛磨好的朱砂與原先墨池裡的殘墨攪拌均勻,順治將筆伸過來沾了沾,在折子上畫了幾下,還算滿意。
朱砂要比普通的墨條質地更硬,磨起來也更費力,昭寧磨了這麼一池之後,手腕已經有些酸軟,再拿起朱砂條的時候,不免有點顫抖,林升見狀,趕緊接過朱砂道:“大格格先歇歇,奴才來就好。”
“你倒是心疼她,”順治順手將一本奏折丟出去,哼了一聲,“這才磨了多久,大格格就受不住了?”
昭寧根本不受他激將,順坡下驢的走到一旁坐下,泰然道:“皇上說的是。”
順治:……
就在順治還想開口再嘲諷昭寧幾句的時候,外麵的小太監進來回稟:“皇上,襄親王到了。”
順治略有些得意的掃了愣了一下的昭寧一眼,揮手道:“叫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