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侍女來引賓客們落座,原是主人家在亭中設了精巧的花台——今日即景宴賞,重頭戲便是獨坐於這花台之上的五色牡丹。
說是五色牡丹,實則種類繁多,擺在一處格外繽紛奪目,香氣滿溢。
明國公夫人方氏頗為滿意地一一介紹,除卻平常的紅白牡丹,亦有名動天下的洛陽姚黃、魏紫,直到最中間的屏帳被侍者揭開,她頓了頓,才笑道:
“這株豆綠,可是府中師傅精心栽培才活了這麼幾株,一些贈了出去,如今僅剩這一株了,自是最上品。今日把這些都當做彩頭,千金萬兩也不賣,以六品作比,由牡丹取意,能者得之。”
六品之中,能做比的便是曲賞、琴賞和圖賞。
今日宴會來者皆是年輕的小輩,男女雖分席,但為了賞這牡丹,各設在花台兩側,離得不算遠。
女眷們紛紛私語,有些世家貴女有婚約的,竟大膽地捏著扇子往另一側上望去,眼波流轉,似是看中了哪株要未來夫婿去討。
有習武不善文的男子笑道:“我們這些五大三粗隻會騎馬射箭的,怕是隻能遠觀咯!”
“真是不公平。”
另一位與之熟識的文士笑罵:“就是給了你們,也品鑒不出這花兒的美,活生生糟蹋了!”
這些公子們聲量高、並不掩飾,惹得眾人皆笑。
時辰已到,張尚書家的一位姑娘率先步入亭中,彈了一首琴。
一曲終了,婉約動人,卻略顯平淡,方氏瞧她含羞帶怯,贈了一株趙粉。
又一位姑娘上前,吟了一首剛做的唯美律詩,得了一株鞓紅。
魏姹這時已趕來,魏五拉她悄聲道:“六妹,你可要上去?”
魏姹微笑著搖了搖頭,她看得明白,這些姑娘們要麼已有婚約,要麼兩家正在相看,這才以紗掩麵,叫人遠遠地瞧上一眼。
魏五姑娘歎道:“我什麼都拿不出手,應當叫二哥去贏一株。”
池簾心想,他卻是贏不了的。
按劇情來,是葉諶以一首精妙的七言律詩贏得了魏應舟本來想要的那株魏紫,又將其以名字相稱的緣由送給了女主。
原是——姹紫嫣紅。
二人郎才女貌,後又作一樁美談。書中也不忘寫魏應舟覺著此舉乃是嘲諷,當時便臉色陰沉,回府後據說還摔了東西,待他那大出風頭的六妹也沒了好臉色。
池簾悄然朝那邊看去,魏應舟那身玄色衣裳在一片鮮麗花色下、旁人淺淡素雅的顏色中格外顯眼。
台上正有一位貴女撫了首絕佳的琴曲引來眾人驚歎,他卻似是有所感望過來,微眯著的眼中捎著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低笑。
還笑呢。
池簾轉開目光,看見那月白衣衫的男子正接了紙筆,與一旁相熟的友人輕聲談笑,似是在附和其對台上姑娘的讚歎。
葉諶已覺察女席上有人在看他,但出於禮數,隻裝作毫無所覺的模樣。畢竟那些若有若無的視線,也太多了些。
他凝眸思索,落筆揮就。
漸漸的,那些善繪畫作詩的公子們都已作成,一個個呈上去,還有一位會吹笛的奏了一首悠揚的《春日遊》,叫人連連驚歎。
“六妹快瞧,二哥哥也去了!”
魏姹訝異道,“二哥……竟要彈琴嗎?”
見有侍者取了把七弦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