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看似溫柔如水的幕後,是一顆永不褪色的腹黑之心,張嘴就將甘澤陷入為難之地。
甘澤聽聞孩子兩個字,頓時激起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他對這兩個字過敏。
“孩子什麼的暫時不考慮,大焱國現在這個鬼樣子,生了孩子讓他們一輩子和邪魔拚命麼?”
甘澤不知道多少次說出這拒絕的理由,他沒有辦法拯救世界,也沒有辦法給自己的後代留下一個安全而和平的成長空間。
既然世界注定會被毀滅,他又有什麼資格留下孩子承受無儘的深淵與磨難?
本該是一場香豔的故事,可隨著緋紅半月兩人再次失望,於是甘澤就隻能一個人睡大床。
躺在床上,滿懷心思的甘澤,越發精神,怎麼也睡不著,之前的沉思,是在甘澤把玩小世界破碎時,意外搞到的透明碎片,意外的激發了他的靈感。
也許從一開始,蜥蜴人就是異世界派到藍星的誘餌,而甘澤就是掛鉤的胖頭魚。
他感覺自己就是一顆被動的棋子,自從進入異世界後,就像傀儡般被無形的力量引導行事。
就連他想要返回藍星,都是意外重重,到了後麵乾脆不裝了,就是讓他沒辦法回去,無形的斥力,讓他距離回家的路途,永遠隻有零點零一公分。
知見障這個詞彙,從未像現在這樣理解過,甘澤也終於了解為什麼會有鬼迷心竅這個成語。
就像有無形的乾擾,迷惑了他的思想,妨礙了他的觀念,讓他沉迷在編製的故事裡不可自拔。
唯有觸摸到世界的本源碎片,甘澤才能短暫的驅除外來的乾擾,讓他找回了自己的理智,重新醒悟。
從什麼時候開始,被動的成為旗子,迷失了最初的方向,漫無目的的遊蕩在這片荒蕪而陌生的世界?
明明經曆了蜥蜴人的堵門之戰,傳奇火鳳近乎核爆的驚天自爆,為什麼還是不曾將危機放在心上,更不曾去主動尋找戰場原飄雪,反而將注意力放在挖掘世界的文明殘骸上?
半夜難眠驚坐起,甘澤再也躺不下去,找到香煙點上,拉開舷窗的遮光板,凝視這窗外的無儘延伸的大地。
一口氣抽掉了半根煙,留下猩紅的碳條在黑暗中放出灼眼的光,隨之轉瞬就變成煙灰。
一口青煙噴出,化作迷障,遮住了甘澤嚴峻的臉頰,唯有兩顆眸子閃閃發光,他終於解開了思維的謎團,找到了事情的關鍵節點。
他的想法並不是自己最真實的想法,從一開始就被綁架了思維。
最初發現空間隧道,找到了通往異世界的門扉,卻並非一定要在異世界死磕。
不忘初心,說起來容易,做起來真的很難,最初隻是想要擋住蜥蜴人對藍星的入侵。
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是消息走漏,溪鳥城的空間領主自發支援,隻為了分一杯羹?
還是自己太過膨脹,將異世界的危險忽視,又或者源自內心的貪婪,被幻想的好處所迷惑?
煙火已滅,隻剩下煙嘴還叼在嘴上,甘澤眼神卻不再迷離,手中盤著世界本源的碎片,一刻也不得離手,思維更是透徹,吐出一口長氣,最終化作堅定。
哪怕甘澤自認為是普通人,這麼多年的磨煉與廝殺,差不多也培養出其首領的眼光和擔當。
他不是沒有失敗過,海口城開荒,就曾因為麻痹大意而撞了滿頭大包,也曾因為畏懼,對蟲群領主退避三舍,可最終,甘澤還是建立起根基穩固的隊伍。
也正是有著諸多的經曆,讓他的性格多了幾分堅韌和剛毅,並不會被輕易打垮,何況有數萬超凡者願意跟隨他征戰四方,這份責任也不允許他虛弱和頹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