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團的底層也許眼光有限,可他們並不愚蠢,落魄的貴族小姐能得到他們的認可,可脫離群眾的首領,就失去了尊重。
菲爾納雅站在莊園門口,猶豫不決,這裡是她的家,可又不是真正的家,這裡有家人,卻不屬於馬裡奧家族,唯有貧民區的那座破房子才屬於她。
出發前的三百精銳,如今的形單影薄,菲爾納雅經曆了人生最大的失敗,她終於明白了,讓家族男人儘數戰死的沙場,並不是想象中的複仇之地,而是無邊地獄。
傳奇材質的風衣滿是斑駁的劃痕與擦痕,心愛的苗刀折斷丟失,步槍也因為打空彈夾而遺棄,手槍卻是一槍沒放,留不出足夠的空間發射毒彈、
彪悍的未來女戰士,現在垂頭喪氣的敗犬,她甚至沒臉去見那個被她晃點的傳奇領主,心中的糾結就像地球的天胡開局作成了相公牌。
正在糾結之時,一個風韻猶存,長相清秀,哪怕超過三十歲也沒有胖成油桶的白俄大媽,打開大門走出來,什麼都沒說,送上濕毛巾和白麵包,讓菲爾納雅頓時哭出來、
濕毛巾擦血,白麵包果腹,白熊國歡迎戰士回家的傳統,哪怕最窮的人家,在兒子和父親征戰回家時,也會傾儘一切的準備白麵包,就像很多扶和人臨死前想要吃一碗白米飯,這都是具備儀式感的傳統、
回到了房子裡,正好趕上緋紅給甘澤彙報馬裡奧社團在東區的開拓行動,並沒有刻意小聲,讓菲爾納雅從頭聽到尾。
看著那個宛若世家小姐一般,有著東方古典美學氣質的大美女,取代了自己,為那個神秘的男人彙報,馬裡奧大小姐頓時心如死灰。
連馬裡奧社團都被人家接管了,她還剩下什麼價值?她還不如之前當劫匪的日子,至少沒有欠下還不完的外債。
在傳奇武器丟失的一刻,她的心就留在了那片傷感之地,失敗不算什麼,未必沒有機會報仇,可丟掉賣了她都換不起的裝備,又該怎麼辦?
彙報完畢的緋紅,看著敗犬般彌漫著喪氣的菲爾納雅,故意抬高了下巴,驕傲的離去,臨走前還扔下一句話。
“家主大人,主母離開這麼久,該回了,有什麼寶貝趕緊藏好,萬一讓夫人知道您在外麵有人了,又是一堆麻煩事兒……”
這話是用白熊語說的,甘澤聽不明白,菲爾納雅可是聽得清楚,臉色頓時複雜莫名,她都不知道,後麵該怎麼辦?
捏著眉心,看著這個想要脫離鳥籠的金絲雀,甘澤同樣不知道該怎麼辦,不能掌握的力量,更容易傷到自己。
菲爾納雅能放下臉麵去當劫匪,性格早已埋下了破釜沉舟的基因,天生好賭,一旦失敗就是滿盤皆輸,遇到自己已經算是輸了一次,現在是第二次。
連續兩次都是甘澤兜底,他不想來第三次,這個女孩兒也許不該被他這麼看重。
甘澤沒有表現出任何關心和慰問,抽著香煙,雙眼空洞的看著外麵的天空,而幾個小孩子就在屋子裡打撈,跑來跑去,明明很熱鬨,可菲爾納雅卻感覺很冷,刺骨冰寒的冷。
“馬裡奧社團會改組成管理委員會,不設會長,隻設立執行委員,始終保持單數,通過投票決定馬裡奧社團的方向……”
一句話拿走了菲爾納雅的統治權,從高高無上的馬裡奧小姐成為執行委員,和其他人一起共享權利。
一時間,菲爾納雅熱血衝頭,爭辯道:“沒有馬裡奧的社團還能成為馬裡奧麼?”
看似很自相矛盾的話,意思卻非常清楚,沒有馬裡奧小姐的社團,為什麼還要叫馬裡奧?
甘澤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來,眼神如刀子刺傷了菲爾納雅的心。
“也可以叫白熊社團,草根社團,或隨便什麼社團,你不願意,就滾出社團……”
菲爾納雅沉默了,她已經後悔去挑釁,畢竟年輕人都比較衝動,因為衝動,讓她收複首都的行動滿盤皆輸,也讓她成為新生代首領的美夢夭折,甚至親手將新生代最有熱情和血氣的中堅分子給葬送。
馬裡奧小姐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甘澤一目了然,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阻止,更沒有跟上去救援。
他知道,唯有最痛的領悟,才能讓那些滿腦子幻想的年輕人冷靜下來,其中就包括整天想要重振家族的馬裡奧小姐,馬裡奧家族已經臭不可聞,所謂的重振,是將其從墳墓中挖出來,再讓彆人唾棄一遍麼?
被痛罵的菲爾納雅老實了,支支吾吾的沒再繼續爭辯,而是坐在了一邊的沙發上沉默,心中打定主意,不管怎麼樣,都要賴在社團中,若是離開,她再也沒有第三次機會。
恰在這時,從遠而近的想起了歡呼聲,這是整個城市的歡呼聲,甘澤站起身,走到了窗戶邊緣,看著高強之外的天空,飛行要塞正在回歸它原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