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在歐羅巴帝國毫不出奇,山上有草有樹,卻不多,紅妝所在的位置一覽無餘,能將周圍一切看在眼中。
隨著天際的光線逐漸偏移,夜色也快要降臨,在這最後的餘暉中,紅妝手提著酒瓶,卻始終沒有等到敵人發起新的攻擊。
越是安靜,紅妝的心越是冰冷,她知道麻煩大了。
神秘敵人比她所猜想的那樣更加隱忍,甚至更加危險。
雖然從未照麵,可從對方最初的試探到悄然偷襲,都能看出,那家夥有著極強的目的性和計劃性。
越是隱忍,越是危險,哪怕穿著滅天使戰甲,紅妝都沒有太多安全感,所以,紅妝決定等明天再說。
再次進入空間領地,紅妝一陣眩暈,這不是她認識的那個領地。
不到十平方公裡的領地,像是永遠是陰天的低氣壓環境,彆說正常生活,哪怕長時間的工作都會感覺到壓抑。
可是現在,廣袤無邊的大平原,綿延環繞的巨大山脈,還有遍布網絡的溪流水道,以及那茂盛綻放的牧草之花。
一百平方公裡的極限悄然達成,而多餘的空間本源滲入腳下,將土層的厚度增加了數十倍,同時也形成了蛛網一般的地下網道,朝著地下世界的方向演化。
一萬五千空騎兵正散落在四處到處閒逛,點評這天翻地覆一般大半的領地空間,其中有數千人正聚集在領地中心的大平原上,圍著一汪湖水嬉戲打鬨。
也就是對自家領地不上心的紅妝,換做其他空間領主,哪怕投入一丁點的資源,都恨不得二十四小時監控領地的任何變化。
可到了紅妝這裡,一次性投入海量資源和最頂級的領主寶物,卻一點關注度都沒有,也是醉了,至少她比自家的空騎兵還要不了解領地的變化。
這時,那宛若水晶琉璃般透徹的湖泊突然衝出一條水滴結構的東方巨龍,一飛衝天,無限拔高,一公裡,兩公裡,一直攀升到十公裡的極致,撞碎在無形的天花板上。
紅妝瞬間明悟,領地空間的高度已經被量出來,這條長達十公裡的水龍,用自身將其高度衡量,頭部撞碎,化作漫天的水霧,讓領地空間的濕度上升,沉浸在水霧中的牧草卻在搖晃舞擺,就像在歡樂的起舞。
這驚人的一幕,隨著整條長龍一起撞碎在天花板上而結束,可空氣中卻多了無數水分子,宛若薄紗細雨,清澈冰涼。
已經走下滅天使戰甲的紅妝,第一時間感受到這水霧帶來的好處,就像一捧清泉,澆在炙熱煩躁的心頭,整個人都冷靜下來,思維也恢複理智,沒有之前那樣煩惱。
這是一種從內到外的安寧,無論是身體還是心態,都放鬆下來,宛如大逍遙的心境,似乎世間的一切煩惱都是庸人自惱的小問題,仿佛絕對理智,卻又並非絕情斷欲。
從未有過這種安寧的紅妝,一時間有些癡,呆呆的一動不動,若是甘澤在這裡,大概就能腦補出各種哲思,放在地球的東方文化圈,大概就是坐忘,入禪之類,心靈上的釋放,屬於可遇而不可求的境界。
這種狀態,也隻有真正修行的人士才會領悟,凡凡眾生大概是無法掙脫欲望迷心而進入精神上的大自在的。
紅妝本也是凡凡眾生中的一員,前麵還有個神秘的敵人堵在門外,而藍星世界的危險遠超地球,能苦苦掙紮的活著就算運氣,更彆說在思維上尋得絕對的安寧。
可在這裡,一條水滴長龍撞碎於天空,就讓整個領地沉浸在這份絕對的寧靜中,將身心的疲倦徹底清洗,可要比洗魂池還要厲害是被。
感受這一份從未有過的安寧,紅妝的仿佛逆反時光,回到了尚未成年之前的時光中,唯有在那個時間段,才沒有外界帶來的麻煩與乾擾,讓她能夠在無憂無慮中度過日常。
這一瞬間,讓她找回了曾經的純真和夢想,恍然回首,雖然夢想早已超額達成,卻並非兒時想象中的那麼美好。
宗教在藍星並不興盛,至於宗教的思鄉也從未影響到主流思維,哪怕登仙化羽也比不過超凡者強大自身,傳奇壽五百的真實。
也因此,紅妝並未沉醉於這放開一切,綻放自我的清靜中,而是開始反思自己。
在反思中,紅妝發現自己的錯誤所在,最大的錯誤卻是對博利雷斯家族的輕視。
連甘澤都要慎重對待博利雷斯家族,紅妝卻將其當做耳旁風,壓根就不在意,可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輕視?
博利雷斯家族的底蘊深不可測,這一點連科雅都心知肚明,甚至有意無意的點醒紅妝,可紅妝卻沉浸在收複扶和的過往中,並未將其當回事兒。
落到眼下這尷尬的局麵,不是其他,而是紅妝自己的傲慢,她甚至從沒想過遇到空間力量的敵人會怎麼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