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弟弟(1 / 2)

燒儘鬢邊春 玉枕無 9126 字 2024-07-05

容消酒踉蹌著回了商府。

剛到府門口,便與一人撞個滿懷。

“姐姐。”

跟前人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容消酒下意識抬頭,那香腮上掛著兩行清淚,如盈春水的眸微微泛紅,直落在商憑玉眼中,惹他心頭一緊。

“姐姐,怎的哭了。”商憑玉伸手欲為她擦淚,可唯恐她不喜歡他觸碰,隨即收手。

從懷中掏出巾帕,供她擦拭。

商憑玉瞧見她這模樣,心口堵了棉花似的難耐。

朝身側幾個將士擺擺手,示意他們先行離去。

緊接著,將她打橫抱起,在懷中掂了下,摟緊了些。

“姐姐,咱們回院子裡哭去。”

他語氣溫柔,帶著幾分喑啞。

商憑玉將她抱回榴錦院,沒見她再開口說一句話。

“姐姐,真不想告知我發生了何事?”

容消酒雙目空洞,倚在榻上,沒有半點要說話的意思。

劉媽媽早在報信時,便料到是這結果。

她把商憑玉叫出門外,將容消酒兩次逃婚、有靈咽氣的事添油加醋告知給他。

臨到最後,她撲通跪地:“侯爺,奴跟您說這好些話,是希望姑娘能與您坦誠相待,您可莫要生我們家姑娘的氣。”

商憑玉嘴抿成一條線,冷眼看她將戲演完。

“我怎會生姐姐的氣,我心疼還來不及。”

劉媽媽揚臉:“姑娘兩次與人私奔的事,您也不介意?”

商憑玉在她身前半蹲下:“管好自己的嘴,再讓我從你口中聽見第二回,這舌頭可就沒有了。”

“奴隻是看不慣姑娘,表麵對您情深意重,實則背地裡朝三暮四……”

商憑玉山眉深皺,沒心情等她將話沒說完,便捏住她脖頸。

那力度幾乎是要將她整個喉管捏碎。

“既然你非要找死,我成全你。”

他雙眼猩紅,一點點掐滅手中人的生機。

臨了,他淡定自若地去東廂房淨了淨手。

再回寢間時,橫舟湊到他跟前,恭敬頷首:“那劉媽媽的屍骨已帶下去處置了。”

商憑玉邊走邊吩咐:“去將徐媽媽撥過來照顧大娘子。”

橫舟領命,頷首離去。

商憑玉推開寢間的門。

正巧房內的人背著包袱走出來。

商憑玉心中閃過慌亂,他雙手叉著腰,佯裝著淡定,走到她跟前問:“姐姐要去做什麼?”

容消酒掀眸,一字一頓道:“畫喜神。”

她知在眾人眼裡,給逝者畫像是極大的忌諱。

況且她又是國公之女,侯府的大娘子,畫喜神實在有損門楣。

可她不在乎,她隻是容消酒,不是誰誰的女兒,誰誰的妻子,她隻是她自己。

商憑玉擋住她去路,奪過那放著文房四寶的包袱。

容消酒娥眉微顰,仰頭看他:“你……”

果然,要來阻止她了。

就聽他啟唇,聲音溫沉如玉:“我陪你去。”

容消酒聞聲,心頭一動。

隻寥寥幾個字,卻渾似一陣洶湧的風,輕易攪亂她心神。

兩人並肩行在路上,臨到容府門前,商憑玉忽地停下腳步。

他轉頭瞧著容消酒,正色啟唇:“有些事姐姐不願說,我也不勉強。我隻想讓姐姐清楚,有我在,我必會護你周全。”

“姐姐想去做甚,隻管大膽去做。”

容消酒揚臉,稍稍一抬眼便跌進一泓明澈眸裡。

她臉有些熱,趕忙垂頭,眼睛往彆處瞥去。

“那便多謝公宜弟弟好心。”

她以“弟弟”相稱,生生與他劃開界限。

縱是她方將有過動心一瞬,卻不足以沉淪。

她十分清楚兩人並非一類人,他有他的功名殿,她亦有她的自在屋。

商憑玉長身一頓,眸色暗淡下來,卻隻一瞬,他恢複如常。

兩人入了容府,守門人十分機靈地跑去給柳七蝶報信。

風鈴院正房內,容汀芸正敷著紅腫的半張臉。

淬了毒一般的眼神瞪得老大,咬牙間那用來敷麵的熟雞卵被她捏碎成泥。

“容消酒,竟然敢打我!”

她從生下來便被母親百般寵著,在家一向唯我獨尊,對容消酒也不過表麵客套。

從來都是她叫容消酒吃虧,那容消酒彆說打了,連罵都不曾罵過她。

“還真是嫁了好門第,開始狗仗人勢起來了。”

她越想越氣,到最後乾脆長袖一揮,將案上的杯盞儘數掃落在地。

守門人過來報信,卻不見柳七蝶,隻好來見容汀芸。

“姑娘,大姑娘帶著侯爺入府來了。”

容汀芸冷哼:“她還有臉再來。”

說罷,她起身,懶得去尋母親,自己徑自出了院子。

*

容府柴房外圍滿了小廝,見容消酒來,紛紛讓出一條道。

她從商憑玉手中接過包袱,將內裡放置的筆墨紙硯儘數擺放出來。

管事的小廝上前,朝兩人抄手唱了喏,恭聲詢問:“不知大姑娘再過來所謂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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