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剛才急忙抬劍相擋不同，此刻洛清桓手裡蓄了十成力，麵上儘是凜冽怒色。趙元的劍被瞬間挑飛，在夜色中劃出一道銀色弧度，頹然墜地。虎口的痛感立馬傳遍了整個手掌。
下一刻，洛清桓抬腳猛然踹向他，直直將他踹向牆角。
“啊——”他痛呼出聲。
胸腔劇悶，趙元幾乎沒有辦法呼吸。
他甚至沒有餘力去思考，這個都說是不成器的洛家紈絝，為什麼幾招就將他製住。
他痛得在地上打滾好幾圈，再睜眼時，玄劍劍尖正堪堪對著他的眼珠子。
“趙元。”月光之下，象牙袍的年輕人長身玉立，一把長劍指著他，麵色籠罩進了陰影之中，使人看不真切。
他始終牢牢地將那位年輕女子擋於身後，用自己的身體將她與打鬥中的兩人隔開。
趙元在地上掙紮了幾下，想起身卻沒有力氣，剛一起身又重重倒下。
街角不遠處有巡捕聽到此處的動靜，舉著火把慢慢過來了。
“誰在那裡——”
三個人都沒有接話。
趙元躺在地上冷笑著，目光空洞。
兩人這才發現，前幾日見到這有些病氣的中年男人，此時已經瘦得隻剩一把骨頭。
洛清桓冷聲道：“你若是與趙家結怨，殺他滿門，那也是你們的恩怨。”
“我們又與你有何怨何愁，你何必殺我們。”
趙元慢慢地將眼珠子轉向洛清桓指著他的那把劍：“我本知道就殺不了你。”
他聲音難聽嘶啞，似笑，也似哭，喃喃道：“我如今這幅樣子，還能殺得了誰呢？我誰都殺不了。”
衣袖在打鬥中被扯爛，露出了一節枯瘦如柴的手腕。上麵遍布密密麻麻的青黑血管。
方才與洛清桓對招過程中，虎口已經裂開了，流出的血幾近黑色，散發出一股臭魚腥味。他捂臉怪笑著，血從手心流出，劃過臉頰，留下一行血淚。
這個趙家滅門的凶手之一，竟早已毒入肺腑，命不久矣。
“是誰的下毒？”洛清桓問道。
趙元似是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隻是繼續捂著臉。若不是貼在胸膛上衣服隨著呼吸在動，免不了會讓人以為他已經毒發暴斃了。
隻是衣服的晃動幅度慢慢地減小，他的呼吸越來越弱了。
洛清桓等不及，他急聲問：“是不是那個刀疤臉！”
趙元呼吸似是暫停了一瞬。
很快，他重新將捂著臉的手放下，呆呆地看著眼前兩人。
但又好像在透過他們看其他人。
“我也曾……這般保護過她。”
血淚滴落在地上，暈成小小一灘。
巡捕官兵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清晰了。
火光將三人的影子照在了牆上。
“在那裡的人，住手！”
在巡捕官兵馬上就要走到三人麵前時，趙元突然雙手撐地，呲目欲裂舉著劍朝林楚妍撲去。
官兵全嚇了一跳，不自主的朝後退去。
隻是他剛動，玄劍就直直沒入胸膛，將他刺穿。
血慢慢的傷口流出，他低頭看著，忽得笑了。
“殺人啦——”
官兵身後跟著幾個醉漢，一看這光景，酒都醒了一大半，扯著喉嚨就開始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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