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悅眼神語氣,甚至臉上的沒一個微表情都對她表達著嫌棄:“雲舒,你真是越來越不像個正常女人了。”
“爺覺得自己是正常男人麼?若是要臉的,肯定不會像你這般張口便來,爺覺得這將軍府是靠你那微薄俸祿撐起來的麼?簡直是笑話,府內府外各種打點,用的都是我名下產業貼補,包括賬房至今流通的錢,都是我的。爺一個月的俸祿,怕是還不夠老夫人一人揮霍!要是我沒記錯,這個月,爺的俸祿還沒發吧?現在手裡有錢償還這些麼?”
雲舒說的眉飛色舞,是一點不給裴悅留麵子。
要是這會兒下人們都還在的話,他怕是要丟大臉。
可現在拿不出錢是事實,他便隻能忍氣吞聲,看了眼躲在身後的白月霜,他眸底掠過一抹幽光,忽地道:“霜兒,你先回去,我有些話要單獨與她說。”
白月霜是個聰明人,大概能猜到些什麼,便也不打算多做停留,扶著微微隆起的小腹,轉身離去。
雲舒瞥了眼白月霜離去的方向,心裡隻覺得可笑,她不認為裴悅將白月霜支走是要跟她說什麼好話。
可他聲音竟難得柔和:“雲舒。”
這一瞬,她有些怔然,這是她第一次聽到裴悅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喚她名字,心中動容一瞬,又很快恢複平靜。
她該好好想想自己這些年怎麼過的,也該好好回想一下他不久前回來時的冷眼相對,而不是沉溺在這一聲溫柔的呼喚之下。
“爺有話就直說。”
“嗯。”他麵露難色,歎了口氣,忽然開口道:“我在邊關這兩年來,危機重重,最嚴重的一次,險些喪命,是霜兒救了我,所以我欠她人情,她對我一見鐘情,我知這樣對不起你,但這份人情,我必須償還。”
要是換做旁人,這會兒怕是要激動了。
可雲舒是誰,她對人好的時候是真的好,她看清事態後也是真的清醒。
“所以,爺在外邊欠了她人情,回來後便要讓我不痛快?我是上輩子欠了爺?要受這份委屈?”
愛與不愛很明顯。
在她被老爺子扇巴掌的時候,裴悅的選擇是冷眼旁觀。
“雲舒,你我各退一步,今日欠你的,我先記著,俸祿下來後,會補償給你,這個月除了俸祿外,還有一萬兩的軍功獎,霜兒雖然是平妻,但你仍舊是主母,這府內一切,還是你說了算,沒必要為難她,你若實在不喜歡,待她生下,我將她送去彆院住,不擾你的眼。”
這話說的何其動聽,雲舒險些動了心。
但轉念一想,等白月霜真的生下了孩子,就算裴悅真的履行承諾要把人送走,老夫人老爺子也未必願意,到頭來怕是又要在她麵前演一出戲,再把人留下。
光是這麼一想,她瞬間又給自己潑了涼水冷靜冷靜。
可裴悅話已經這麼說了,不管是真是假,她若是態度仍舊固執,怕是要落下話柄,現在府內本就是自己形同外人孤軍奮戰了,時刻僵著,對自己也沒好處。
所以雲舒輕笑著點頭,假意答應,“既然爺都這麼說了,那就各退一步。”
“那在俸祿發下來之前,還要辛苦舒兒用營生所得支撐著府內開銷。”
話終於是說到了重點上。
這都在雲舒意料之中,為了拿捏她,甚至叫了一聲從未喚過的“舒兒”,也不知他是在惡心自己還是在惡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