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木易點頭,把箱子往地下一撂,回了賬房。
“哎呦,舒兒,你這請的賬房先生,是耳背還是怎麼?我聲音那麼大,他跟聽不到似的。”
雲舒抿唇輕笑,“讓老夫人見笑了,他脾氣比較執拗,就隻聽我的話,而且最不喜歡背後搞小動作的人!”
說者有心,聽者更有心。
老夫人表情有些心虛,乾咳了兩聲,“瞧你這說的什麼話?說的為娘也跟那種人似的。”
一旁的紅袖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心裡嘀咕道:這老夫人臉皮也是真的厚,竟然還敢說出來。
雲舒臉上仍舊保持笑容,卻沒順著老夫人的話繼續下去,反倒是裝作不知的問,“老夫人忽然過來,是……”
“瞧我這記性,忘了正事!”老夫人一拍腦門,臉色懊惱,“悅兒也不知怎麼想的,之前明明答應好好的事情,現在卻反悔了,鋪子說不經營便不經營,那店鋪的東家人可還在前邊等著他回複呢!他倒好,直接出府去了,讓人乾等著,真是不像話。”
雲舒擺出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所以,老夫人是想讓我去擺平此事?”
“不不不。”老夫人連連擺手,就跟害怕雲舒把鋪子又搶回去似的,歎了口氣後,立馬又開始賣慘,“舒兒啊,你也知道,為娘手裡不寬裕,今個悅兒下發了俸祿,為娘聽說,都送你這裡來了,娘知道,你手裡鋪子那麼多,就這麼點錢估計你也看不上眼,不如讓娘拿去,經營鋪子用,你看,可好?”
雲舒滿臉驚訝,“可足足五萬多兩銀子呢?老夫人是是要全部拿走?”
“五……五萬??”聽到這,老夫人眼睛都直了,連連點頭,“要要要,都給我吧!”
意識到自己有些著急了,她又乾咳了聲,緩了緩情緒,“為娘雖然腦子沒你們年輕人好使,可總不能失信於人,五萬兩在為娘看來的確不少,但一開鋪子,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說不定投入越多,回報越高呢!”
投入越多回報越高?
雲舒斂眸,同樣的話,總覺得在哪聽過。
不過現在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她瞥了眼地上的銀錢箱子,眼神有些為難,“可是爺說了,這些錢,要用在家用,若是給了老夫人,後邊爺怪罪的是我!這可不行。要不老夫人再想想彆的辦法,實在不行,鋪子的事情就算了吧?”
她不是勸退,是激將法。
老夫人的性格,雲舒早就摸透徹了,最是受不了誘惑的。
雲舒越是這麼說,她反而越是想要實現,連忙道,“這點舒兒你放心,悅兒那邊我自會去說,你先把錢給我,人在等著呢。”
這筆錢,雲舒本來就是打算引老夫人來拿走,順著她計劃走的,但……總不能讓老夫人拿走的那麼容易,有時候口頭上說的話,是能隨時變卦的,尤其是老夫人老爺子這種臉皮夠厚的,幾乎瞬間翻臉不認人。
雲舒打算做足準備,便裝作為難的樣子說道,“就算我想相信老夫人,但此事仍舊對我不利,不然這樣我寫個收據由老夫人簽字畫押,然後再把錢拿走,如何?”
這會兒,老夫人頭腦熱的很,隻想趕緊把錢拿到手,想也不想的說道,“好,依你!”
“那就請老夫人稍等片刻,我去擬寫收據。”說完,慢悠悠踱步進房去了。
紅袖與綠竹則是守著錢箱子。
老夫人身邊的丫鬟不滿意的吐槽道,“錢本來就是將軍的,老夫人來拿自己兒子的錢,還要簽字畫押?這算什麼?”
綠竹掐腰道,“錢是將軍的,但如今給了夫人,自然是夫人說的算!而且簽字畫押弄收據也是為了之後有問題能拿出證據說清楚,彆說的好像我家夫人好像故意為難老夫人似的。”
“你……”那丫鬟說不過綠竹,隻能乾瞪眼。
這會兒錢還沒拿到,老夫人自然不想跟翠竹苑的人鬨出什麼不愉快,裝著幫雲舒說話,訓斥身邊丫鬟道,“好了!舒兒怎麼說也是為了裴家操心,你一個婢子亂言些什麼?”
丫鬟本意是為老夫人說話,沒想到卻因此被訓斥一通,心裡委屈的緊,卻隻能壓著委屈道了聲,“奴婢知錯。”
綠竹哼了聲,心裡彆提多痛快。
不一會兒,雲舒便把擬寫好的收據拿了出來,上邊寫的信息簡單明了:裴悅朝廷俸祿五萬七千兩銀子,如今被其母全部取走,用於開商鋪以及其他。錢一經易手,與本人雲舒再無關係。
老夫人看都懶得看,拿過來,直接簽字,那模樣,便是恨不得立即把錢都收入自己囊中。
綠竹人都看傻了,這老夫人,可真是……
簽了字,畫了押。
白紙黑字便生效的,雲舒好生收了起來,心裡已經想象出等裴悅知道此事後,臉上會有怎樣的表情了。
“這錢,我是不是可以拿走了?”老夫人激動的搓了搓手。
雲舒笑著點頭,“老夫人隨意,對了,賬房剛搬進去了一箱老夫人記得一並搬走!”
“好!舒兒提醒我老婆子我,有心了。”說完,立即招呼幾個家丁過來,搬錢箱子。
幾乎是三下五除二的功夫,錢箱子便全部被搬走了。
老夫人那模樣,更是生怕雲舒一個後悔,不讓她走,立馬找了借口離去。
“看老婦人這高興的樣子,興許還覺得自己占了便宜呢!”紅袖嘟囔了句。
雲舒垂下杏眸,聲音聽著散漫,“就算她占了便宜,也是占了她兒子的便宜。”
裴家若是產生嫌隙,那場麵,也不知該會有多精彩。
一想到這,雲舒嘴角微微上揚了起來。
……
另一邊,京內街道昌盛米鋪。
米鋪掌櫃一看到周婆子走了進來,立馬笑臉相迎,“這位嬸子買米啊?”
“嗯。”周婆子不動聲色應了聲,然後隨手掀開了幾個米缸看了看。
周婆子以前沒入雲家之前,也曾在老家務工,米的質量好差,她自然目光毒辣,一眼看出。
這鋪子裡有三類米,一種陳米,一種新米,還有一種新陳米摻在一起的。
掌櫃還在賣力介紹,“我們這裡米有便宜的有好吃的,這種是穀米,口感比較粗糙。這種是白玉米,口感是最好的,軟糯香甜,至於這種,是雜交的米,出產質量有好有差,就看嬸子想要哪種,若是要的多,咱們可以給便宜點。”
周婆子指了指新米,“就這個,白玉米,多少錢一擔?”
“五百文。”掌櫃笑眯眯報價,還不忘誇讚兩句,“您這氣質,一看便是大戶人家來的!”
周婆子淡笑了聲,“我是受了主家的命來買米的,需求量比較大,可能得填滿一整個糧倉,主子顧慮不同商鋪買的米質量不同,影響口感。雖然你家這米質量不錯,我還是要多問句,這白玉米,你家有多少量?”
“敢問……主家糧倉多大?”
裴府的糧倉自然也不大,是這鋪子的一半大小,周婆子卻是道,“是你這鋪子兩倍大。”
“這麼大的糧倉……那……那我這糧食估計不夠啊!”
“本還想說,你家米若是夠,我家主子能給出一擔七百文的價格。罷了,我再去彆家看看。”
“等等,嬸子,七百文一擔米?”
他沒聽錯吧?
這得是什麼有錢人?
本來五百文一擔,他就賺了五十文左右,這又加了兩百文,他不就是淨賺二百五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