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後,立馬命人把箱子上的鎖全部砸開。
那些跟著她半晌的丫鬟看到箱子裡各種首飾,都羨慕的不行,老夫人瞥了她們一眼,輕咳嗽了聲,裝起大方來:“你們每人選些首飾拿去,但除了這個門,不準把今日的事情說出去半個字。”
“謝謝老夫人!”
這些丫鬟滿臉欣喜著湊上前去,開始在箱子裡來回抓,她們也是不客氣,一把一把的拿,有些拿不住的直接往袖子裡塞。
老夫人本來以為她們隨便拿兩件就差不多了,沒想到下手這麼狠,立馬皺眉不悅的製止道:“好了好了,差不多了。”
光是看著,她就覺得肉疼,被拿走了那麼多首飾,她起碼少幾百兩銀子。
幾個丫鬟也識趣,趕緊就退了出去。
老夫人想著雲舒反正幾日內暫且也是回不來,這些首飾不著急拿去賣了,免得兒子知道,便讓小廝們將這些箱子又全部搬到偏房裡去,還上了鎖,做完這些,她才滿意。
“娘!”房間門口忽然傳來裴悅的聲音,伴隨而至的是著急腳步,老夫人臉上的笑容當場消失,連忙往外走,一邊加快腳步一邊裝糊塗道:“悅兒來了啊?娘正要去找你。”
“房契呢?”裴悅直奔主題。
娘從雲舒那裡搬出來十幾個箱子的事情,動靜不小,有不少下人都看到了,他想不知道都難。
“房契啊……”老夫人臉色犯難的笑了笑:“沒搜著。”說著,還歎了口氣:“房間挨個搜遍了也沒找到,還有雲舒尋來那個賬房,真是個不靠譜的,雲舒現在一進大理寺,他就跑了啊!”
老夫人本來是想接著由頭轉移話題,偏裴悅根本不吃這套,冷冷的看著她,又問道:“娘是不是拿了彆的東西?”
“哪……哪有啊!雲舒那裡什麼都沒搜到。”嘴上雖然這麼說著,老夫人眼神卻在不斷的閃躲著。
裴悅是越看她越覺得生氣:“娘!我讓你找的是房契,房契知道嗎?這是能拿捏住雲舒的重中之重,你又拿她首飾作甚?既然沒找到房契,就立即把首飾還回去!那些東西,也值不了多少錢。”
“值不了多少錢?”老夫人瞪大眼睛,立馬拒絕,“我不要,雲舒之前可是說了,這些首飾都價值不菲。我要是全部當賣出去,錢肯定也不少,至於房契,你自己想辦法找!”
裴悅氣的臉色都黑了下來:“我怎就與你說不通?”
“說不通就莫要再說了,大錢是錢,小錢也是錢,你現在把雲舒給送到大理寺去了,賬房也跑了,咱們這幾天吃什麼?西北風嗎?再說,等雲舒回來,肯定比之前更不待見咱們裴家,她現在什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哄不住,還不如能壓榨一點是一點,實在不行這些首飾賣了錢,為娘分一點給你就是。”
“這根本不是錢的問題!!”
“怎麼就不是?為娘覺得就是錢的問題。反正房契為娘是找不到,你若執意想要找到,不如讓大理寺的人嚴刑逼供雲舒去問問看,反正她如今在牢房裡,不管怎樣都是得受罪。”
老夫人本來隻是隨口說說,可裴悅那表情瞧著是明顯聽進去了,轉身立即往外走。
老夫人還以為是自己說的話又讓兒子不高興了,連忙拄著拐杖追上去問:“悅兒,你去哪?”
“娘不是讓我直接問雲舒?這樣也好,省得麻煩。”
老夫人倒吸了口涼氣,“你不會真打算逼供雲舒交代吧?大理寺那是什麼地方!嚴刑逼供之下,她怕是要去半條命吧?要是出什麼意外,咱們可不好跟雲家交代啊!”
裴悅側眸瞥了她一眼,卻沒說話,大步走了出去。
老夫人腿一軟,也不知道是不是忽然良心發現了,竟有些心疼雲舒了。
……
大理寺。
陰暗潮濕的牢房中,雲舒臉色蒼白的倚靠在牆角,身上有數到血痕,嘴唇毫無血色。
“雲夫人,吃晚飯了。”獄卒拿過來一個飯盒,從裡邊取出一個饅頭,一碗餿飯,打開牢房的小門送了進去。
刺鼻的酸味撲麵而來,雲舒直接乾嘔,這東西,根本不是人能吃的。
那獄卒見她這幅樣子,卻隻是冷笑:“裴將軍可是交代過的,您向來金枝玉葉慣了,讓我們在夥食上伺候好些。”
雲舒渾身無力,說不出話,眸子卻冷冷瞪著他。
獄卒朝她飯碗啐了口唾沫:“愛吃不吃,今日你的飯就這些,往後你每日一頓飯,現在既然淪為階下囚,就彆想著吃山珍海味了,看看彆人,吃的多香,等你餓到難受的時候,彆說這餿飯了,給你什麼你都能吃下去!”
獄卒說完,冷笑著離開了。
雲舒又看了眼那發黴的饅頭跟餿飯,仍舊不動。
她餓麼?當然餓!
可即便是餓死,也不會忍受這種屈辱。
“爹,娘!女兒可能要不孝了。”
她眸色泛紅,沙啞著聲音說道。
從她進牢房到現在,獄卒既然送來了晚膳,說明天色已經黑下來,她進來起碼有兩個時辰了。
這麼長時間,她都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等的人,看來……她賭輸了。
仔細想想也是,此前墨景瀾救她,是剛好碰撞上了,才出的手。
他們甚至一句話都沒說,墨景瀾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誰,說不定幾日下來,都忘了之前救過她。
雲舒蜷縮在牆角,心裡有些茫然。
難道她就注定如此麼?
“姑娘。”隔壁牢房傳來聲音。
雲舒抬頭看去,是個臉上帶疤的老婦人,麵色瞧著和藹親切。
這樣一個人,也不知道為何會跟她一樣也被關在大理寺牢房內。
出於警惕,她還是留了個心眼:“婆婆有事嗎?”
“他們這大理寺的人呐,心可不是一般的黑,這屆的理寺大人……哎。姑娘,諾,吃點吧,彆餓著了。”老婦人將半塊熱乎的餅子順著隔縫遞了過來:“這大理寺牢房到了晚上又冷又濕的,你不吃東西根本扛不住,至於這吃食方麵,身上若是有值錢東西,就給獄卒些,打點一下,飯菜就會好,這兒的獄卒是認錢不認人的,隻要你有錢,就能被善待。”
雲舒把半塊餅子接過手,滿臉感激的道謝,咬了一口後,眼淚便不受控的往外湧出,她一邊吃,一邊無聲落淚。
活了二十年,從未像現在這般無助,而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出手相助的是陌生婦人,哪怕隻是微不足道的舉動,也令她感動。
吃完了餅子,雲舒擦了擦嘴,心情好了一些。
不一會兒,又一名獄卒走了過來,麵無表情的打開了牢門,冷聲道:“雲夫人,出來吧。”
見狀,雲舒心中莫名有些激動,難道說,是墨景瀾來幫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