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般說,綠竹也就隻能放棄了,輕輕點頭,“奴婢明白了。對了……奴婢還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直接說吧。”雲舒看她道。
“奴婢那會兒將水兒洗好的衣服拿去浣衣院那邊晾曬,回來的途中看到將軍帶著幾個人,臉色都很不好,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
“跟我能有什麼關係。”雲舒淡淡道。
綠竹又不確定的繼續說著:“奴婢是瞧著那幾個人的打扮,很像鋪麵夥計之類的,您說,是不是將軍鋪子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他現如今的夥計,都是些生疏的,我的人沒跟他的人交替過,有些事要怎麼做,他們自然拿捏不準,開業這幾天忙的一團亂也正常,估計著,是一分錢也還沒賺到手裡。”
這段時間下來,就算裴悅管的那些鋪子有些收入,但肯定不多,肯定還沒把招募夥計的費用賺回來,等次月再給夥計們發月錢,估計是個難題。
這應該也是裴悅現在最頭疼的問題,他倘若解決不了,肯定還會再來尋她。
綠竹聽她這麼說,心裡卻是高興的緊,笑道:“那這樣也好的,若是將軍知難而退,鋪子回到夫人手裡,之前那些夥計們,就等於是休假了一段時間,可以叫回來繼續上工,說不定乾活還比之前更起勁呢!”
雲舒看了她一眼,“你這麼高興?”
綠竹用力點頭道:“那當然了!這鋪子本來將軍從您手裡搶走的,就該物歸原主!”
“哪有那麼簡單的事情,他們無非就是想要我手裡的錢,就算真經營不下去,也不可能無償把房契鋪子直接還給我,還有……以爺的性子,隻會來與我談判,最多讓我經營鋪子,錢一起分,可不會傻到把好不容易拿到手的東西,再還給我。”
雲舒認真分析著。
話音剛落下,門外就傳來丫鬟通報聲:“夫人,將軍來了。”
“瞧瞧,這不就來了。”雲舒眼底閃過一抹冷笑。
綠竹連忙退到一旁去,不再吭聲,房門推開,裴悅一臉凝重走了進來,“雲舒,我與你單獨聊聊。”
她靠在軟塌上,看著逐漸逼近的男人,臉上展露出一抹笑顏:“綠竹和紅袖不是外人,爺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不行,我隻想與你單獨聊。”
他語氣堅定,眼神散發著不容拒絕的光輝。
綠竹心裡嘀咕著:態度這樣,也不怕夫人直接拒絕!
“爺先說是什麼事情,我再決定,要不要答應。”
雲舒也不傻,這兩個丫鬟若是一出去,裴悅再做什麼她無法反抗的事情,後果不是她能預估的。
“鋪子的事情。”
他回答的倒是果斷。
綠竹眼神一轉,心中明了,肯定是將軍對夫人有所求,不想被她們這些下人瞧見,免得丟臉,才非讓她們下去。
這般想著,綠竹險些笑了出來。
雲舒跟綠竹想的差不多,便揮手讓她們先下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去,關上了門。
裴悅這才坐在了她的身邊,從袖子中取出了一個精致小盒子,遞給她道:“這個送你。你我夫妻五年,我一直在邊關,還從未送過你東西。”
這盒子雖然瞧著精致,雲舒卻不抱什麼是貴重物品的希望,畢竟,裴悅手中現在沒錢,是要來找她要錢的。
她盯著盒子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接過來,裡邊東西的確跟預料中一樣普通,可她還是有些驚訝,且不是裝的。
這東西,她有印象。
當初她與裴悅在江南相識的時候,正好是中秋節附近,街上有賣兔子燈的,她當時看著兔子燈好一會兒,暗示他買一個送給自己,他卻像沒聽懂,敷衍了過去。
後來,雲舒自己買了個。
而盒子裡這個做工粗濫的兔子燈,一看就是裴悅自己動手做的,商販賣的,可比這精美許多,何況,如今也不是售賣兔子燈的時候。
雲舒看著兔子燈,愈發覺得好笑。
裴悅其實很有行商的天賦,知道以小博大,隻可以沒經驗,否則京城這塊地,怕是還輪不到她發展了。
見她笑,裴悅還以為是驚喜開心,試探著問道:“喜歡麼?我尋來圖紙,自己做的。”
雲舒將兔子燈從盒子裡拿出來,剛拎起,兔子燈便有些搖搖欲墜要散架。
她神色微詫:“這麼脆弱嗎?剛拿起來便要散了。”
“第一次做沒什麼經驗,做的不好,你彆嫌棄。”
“是嗎?”雲舒仔細看了兩眼。
兔子燈她之前又不是沒買過,就算自己不會做,燈體構造她好歹也見過。
兔子燈最複雜的是內部支撐,需要耗費不少精力。
而裴悅做的這個,隻有外觀勉強達到了,至於內部支撐……
嗬嗬!
這就像是現在裴悅對她的態度,徒有其表,沒有誠心。
雲舒輕輕將兔子燈放回盒子裡,免得忽然散架,裴悅會說她是故意的。
“不喜歡嗎?”裴悅有些意外。
雲舒挑唇,意味深長道:“這兔子燈是難做了些,但若是誠心誠意,也未必是不能做好,而它,鬆鬆散散,隻能放在盒子裡觀賞,甚至不能擺放在桌上,我要來,也沒什麼用,爺還是拿回去吧。”
裴悅表情有些不自在了,其實他自己都知道,做這盞燈的時候,自己有多敷衍。
雲舒也看出來了,她畢竟不傻,反而清醒有加。
“要不我再拿回去,重新給你做一個?”
“不用了。”雲舒搖頭拒絕,“我早就……不喜歡這麼幼稚的東西了,以前隻是年少幼稚些罷了,爺看如今的我,房內哪裡還有這種東西?”
“也是。”他聲音悶悶的,像是在感歎什麼:“現在送你兔子燈,的確遲了。”
雲舒輕笑,不語。
心中隻餘涼意。
他卻好像沒有注意到雲舒有何情緒不對,緊接著便進入了主題,“鋪子那邊現在問題比較嚴重,我招的人都不合適,你之前那批夥計,能不能找回來?”
“怕是不行。”
雲舒笑著拒絕,隨口找了個理由:“那些夥計已經被我安排去彆的鋪麵了畢竟都是要吃飯的,而且,他們隻聽我的,他們的性格也隻有我了解,若是到爺手下去做事,我怕有些人性子太直,說了不好聽的話,會弄出事端來,到時候肯定會有所不愉快。爺不如想想彆的辦法?”
“……”裴悅短暫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