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莫說是白月霜有些拿捏不準他,就連裴悅都覺得要看不清自己了……
他對雲舒的接觸其實一直都不多。
甚至可以說,對雲舒的了解都僅是這一個月時間慢慢感知到的。
他該說自己是對雲舒動了感情麼?
仔細想想,應該不儘然。
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有些猶豫。
“霜兒。”他無法給出準確的答複,隻能含糊其辭,“今日我若不維護她,便沒人護她。”
“所以裴哥哥是真的……”
“不是!”裴悅抿唇,否定的果斷,不等白月霜說完,他也知道是想問什麼。
話音剛落,雲舒已經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裴悅聽到腳步聲,下意識回頭看了眼,眸光有些閃躲,他不確定剛剛自己說的話,雲舒究竟有沒有聽到。
卻是見雲舒紅著眼眶,對他淡然一笑,隨後錯身而過。
在走至背對裴悅的那一刻,雲舒臉上笑容極速收斂,帶著兩個丫鬟,很快離去。
裴悅的視線不自覺追逐著雲舒,直到她消失。
雖然他否定了自己對雲舒有在乎的成分,可為什麼在看到她笑的時候,反而有些痛心。
剛剛的話,雲舒聽到了?那她又會是怎樣的心情?
裴悅在這裡深陷情緒陷阱。
而另一邊,雲舒已經回了翠竹苑。
一關門,綠竹立馬忍不住發作:“這老夫人著實過分,她既沒生夫人,又沒養夫人的,不過是個婆婆,竟還敢擅自做主,讓夫人改嫁!”
雲舒瞥了她一眼,皺眉嚴肅提醒道:“跟你說多少次了,聲音小一些,隔牆有耳,你上次的話,便被人聽了去。”
意識到自己嗓門過大,綠竹連忙又把聲音降低下來,“奴婢知錯,不是故意的,慢慢改掉這臭毛病,省得給夫人招惹麻煩。”
“知道就好。”雲舒道。
“不過事情弄成這幅樣子,夫人你怎麼想啊?老夫人為了錢,現在是都能把您給‘賣’出去了,您是不是也得做點什麼,讓老夫人吃吃教訓!奴婢覺得,她仗著有將軍在,有恃無恐,一點都不長記性!”
“她仗不了了。”雲舒抿茶,神色仍舊淡然。
“仗不了了?是什麼意思?難道將軍現在一心向著夫人?奴婢覺得這肯定不真!”
“那倒也不是,爺如今為了從我手中獲利,一直想儘辦法與我緩和關係,老夫人不是第一次從中作梗了,對爺而言,就像個豬隊友,如今爺已經給老夫人做最後警告了,她若是還敢有恃無恐待我,我如何待她都行!”
“真的嗎?”紅袖一臉憂心,“就怕將軍說是這麼說的,等夫人真那般做了,便又是另外一種態度,畢竟是母子啊。”
“這個就不用你們操心了,對了……如今被這麼一耽擱,我感覺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綠竹趕緊提醒道:“您說要去醫學院看看,順便打聽一下之前那個理寺大人的消息。”
“對!瞧我這記性!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早些去吧。”
“是。”
這次,雲舒毫無阻礙的帶著兩個貼身丫鬟出了府去。
醫學院。
果真如之前紅袖所言,這裡被大理寺保護了起來,哪怕是現在,還有人守著,雲舒剛下馬車,便被大理寺之人攔下,“理寺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紅袖皺眉道:“這醫學院是我家夫人開的,劉老先生也與我家夫人熟悉,我家夫人知道先生意外受傷,特來探望,你們不該阻攔。”
“就算是熟人也不行!理寺大人說了,如今劉老先生還沒完全脫離危險,最好是誰也不見。”
“你……怎麼就說不通啊!”紅袖有些急了。
雲舒卻表現的很是冷靜,緩緩上前兩步,“那請問,如何才能進去探望?”
“除非,有理寺大人的手令或者準許探望手書,否則一律免談,我們也都是在理寺大人手下當差的人,還望這位夫人,莫要為難我們!”
“我不為難你們。”雲舒抬起手從袖中抓住一物,卻沒立即取出,反倒是先問了句:“理寺大人的信物我沒有,攝政王的,可以嗎?”
“誰……誰的?”
那大理寺之人腿一軟,竟險些沒站穩。
雲舒很有耐心的重複:“攝政王手令,可以嗎?”
“攝政王手令?你在開玩笑吧!攝政王手令從不離身……你……”
話音未落,雲舒已經將那塊手令亮出。
守在門前的幾人直接惶恐到單膝跪地,那為首之人更是謙卑道:“屬下有眼無珠,還請這位夫人莫怪!您有攝政王手令,早前知會一聲便是!小的們直接給您放行了。”
“沒事,現在放行也一樣。”雲舒將手令重新塞回袖子裡,表麵淡定,實則內心驚詫不已,她本來就是打算碰碰運氣,著實沒想到墨景瀾的手令除了能讓她在想還人情的時候出入攝政王府外,竟還有這種用處!
一旁,兩個丫鬟也看呆了。
綠竹小聲問紅袖道:“夫人什麼時候有攝政王手令的?我竟不知!”
紅袖也搖了搖頭,“夫人沒說啊!”
雲舒邁著輕盈的腳步,往醫學院內走,不過沒幾步,她就忽然又停了下來,轉頭問道:“對了,聽說你們理寺大人換了?”
“是的!”為首男人拱手答道,“前任理寺被攝政王查出收受賄賂,於民不公,皇上為之發怒,直接下令將他以及多個親近之人一同發配邊疆了,嚴府也被抄家,全部充入國庫,如今新上任的理寺大人,是攝政王一手提拔的,聽說他上任前,隻是一介草民,也不知因何被攝政王看中,提交奏折之後,皇上直接恩準讓其上位理寺大人一職。而如今,其實幫這位劉老先生治病的大夫,也正是理寺大人!”
“這樣麼?”雲舒倍感驚訝。
轉念一想,她又很快感覺出不對,一介草民,又懂得醫術?
她怎麼第一想到的是雲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