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說。
綠竹接話道:“和離我覺得夫人應該是認真的,畢竟將軍都把這個理由搬出來想威脅夫人在側夫人哪裡低頭了。可十萬兩銀子還有後邊再繼續給他每月店鋪分成,奴婢是真沒明白夫人怎麼會答應的這麼果斷,這樣一來,豈不是永遠都跟裴家分不開關係了,即便和離,裴家也照樣能吸血,奴婢覺得這不太好。”
這種事,雲舒怎麼會沒考慮到?
她畢竟是商人,在這種門道上,最是精通,很快便給綠竹答案:“我若是不答應,他能爽快和離?”
“行了,吩咐其餘幾個丫鬟,一起收拾東西吧,將能帶走的都收拾了!”
“是,夫人!”
很快紅袖便把翠竹苑裡另外幾個丫鬟叫進來一起收拾房間。
雲舒則是抬步走進賬房去。
這幾日,木易身體恢複的又比之前好很多了,精神狀態也更好,見她進來,連忙起身要行禮。
雲舒擺擺手示意不用,抬步走過去道:“有事告訴你,或許對你而言,算是個好消息!”
“夫人請說。”
“咱們幾個要搬出裴府了,我在京城內還有一處私宅,在東大街,等東西收拾好,我們一起都搬過去,你還是在府內做賬房,這點不會變,但不會再有前段時間那種情況發生了!木易,到現在我回想起來,還是感覺那件事很對不起你!”
木易眼神真誠道:“夫人說的哪裡話!我之前一直覺得自己賬房能力不行,才不想做,是夫人肯定了我的能力,給我機會,讓我從一個粗糙夥計重新當了賬房,前幾日我還給爹寫了信過去,他若知道我如今繼續在做賬房,心裡定是高興,我木易命硬,輕易不會死,況且我知道,夫人肯定會給我討回公道的!”
“嗯!你說的沒錯。你這裡可有需要收拾的東西,前後我讓綠竹過來幫你。”
木易憨厚一笑:“沒什麼,我這兒也就收拾幾件平日裡穿的衣服就行,自己收拾下很快的。”
“行!”
雲舒又與他說了幾句話,然後出去了。
說起來,這就要離開裴府了,她心裡卻沒有一絲波瀾,就仿佛這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不悲不喜,也沒有任何期待。
不一會兒,裴悅便差人將和離書送了過來。
他沒有親自過來,也在雲舒意料之中。
再見麵,他們可能也沒什麼想說的話了。
檢查過和離書沒什麼問題,雲舒便收下了。
回想當年,她嫁入裴府,其實新婚當天也還算熱鬨,隻是半途裴悅出征,洞房當夜,她輾轉難眠,心中有說不儘的委屈,卻還是願意盼著他回來的。
可事到如今,這也算是為自己五年的堅持,畫上了半個句號,至於剩下半個,等她處理了裴家再畫上,才算圓滿。
用了一個時辰不到,翠竹苑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本來那幾個小丫鬟被蒙在鼓裡,還不知道收拾東西要做什麼,一聽夫人和離了,臉色都變了,一個個都求著雲舒把她們也帶走。
這幾個丫鬟,是入府之後便在翠竹苑伺候的,雖然存在感不強,平日裡就做一些粗活,卻對雲舒也算忠心耿耿,沒任何小心思。
正好雲舒住進私宅去,也還是要再弄些丫鬟的,這幾個還不如就帶走,近身伺候,她也習慣。
想著,便直接答應了下來。
翠竹苑大門關上的那一刻,雲舒覺得像是與過去的自己告彆了。
帶著幾個丫鬟和木易,拎著大包小包往府外走。
可她沒想到,送和離書的時候裴悅沒出現,人卻是在府門口等著她。
也對,錢還沒拿到,裴悅沒那麼傻,直接放她離開。
“這就走了?”裴悅明知故問。
雲舒點頭,“嗯。”
“是不是忘了些什麼?”
“爺是想要錢對嗎?”雲舒抿唇一笑,“如今府內賬上沒那麼多,十萬不到,都留在翠竹苑的賬房內了,將軍可以先過去拿了用,剩下的錢,我隨後會派人送過來的!”
雲舒開始給他畫大餅。
等她出了這個門,就跟裴家沒任何關係了,要錢?可能麼?
接下來隻可能是她壓榨裴家還錢!
“沒那麼多是多少?”裴悅皺起眉明顯有些警惕。
雲舒還是沒有直說留了多少錢,隻是淡淡道:“留的那些隻要不送到老夫人手裡去,便夠府內將近三個月的開支了,也不算少,將軍不用擔心。我們行商之人最講信用!”
不過講信用的前提是,麵前的是個人!
裴悅對她而言,不算人!
“行。”他似是放鬆了警惕,輕輕頷首,讓雲舒出府了。
目送著雲舒走上馬車,他忽然又下意識說了句:“有時間,回來看看。”
說完,他自己便愣住了,完全弄不懂自己為何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雲舒腳步一頓,回頭,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輕笑,隨後進了馬車,坐下以後,麵容之上瞬間沒了表情。
她從翠竹苑帶走的東西也不算多,馬車寬敞,剛好裝滿了,也隻能坐得下她一人,綠竹紅袖便與其他丫鬟一起步行。
馬車緩緩而動,從裴府門前駛離。
等徹底看不到馬車的蹤影了,裴悅這才想到要去看看翠竹苑的賬房裡留了多少錢,腳步不停急匆匆過去。
推開門,一疊很厚的銀票放在桌子上,瞧著是不少。
他看了下,是百兩銀票。
打算數數多少張,剛數兩張,卻發現第三張是五十兩,第四張是白紙,第五張還是白紙!
他把後邊的“銀票”全部翻出來,都是白紙!
二百五十兩?
“雲舒!你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