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雲……”
一頭撞在刀子上,那中年男子已經嚇到說不出話來了。
這是雲舒。
而且還是與攝政王同行的,他們方才那些話,雲舒既聽到了,攝政王必然也是!這下可真是完了!
男子腿一軟,當場下跪。
其餘人也都惶恐著跪下。
雲舒表情有些愕然,不過仔細想了一下,她倒是很快明白了。
他們會跪,可不是害怕得罪她,是怕墨景瀾。
身邊這個男人,就算一個字不說,往這兒一坐,便如同一座大山,可以壓的人喘不過氣。
“景王殿下,我等方才言論都隻是隨口說說,並非對雲姑娘有什麼偏見,還請您贖罪!”
“是啊,攝政王,我等方才就是隨意感慨一番,絕對,沒有編排雲姑娘的意思。”
好,可真好。
雲舒滿臉淡定的坐在墨景瀾旁邊,這次也是選擇不說話了。
方才那些話,開始儘數對她嘲弄的,如今卻一個個都在撇清關係。
她這會兒倒是不適合開口,說什麼都不太對。
隻看墨景瀾要怎麼處理。
人都這麼跪著,一人一句,七嘴八舌的,以墨景瀾的心性,怕是忍不了他們話多!
“本王喜靜。”
短短四個字,一出口,場內頓然鴉雀無聲,沒人再敢說廢話,卻也都是跪著不敢起來。
墨景瀾卻是沒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顯然是沒打算讓這些人起來。
沒有他的話,跪著的人自是不敢輕易起身,便一直跪著了。
氣氛很是焦灼。
每個人的呼吸聲都是小心翼翼的。
就這般維持了好久一陣子,裴悅大概是聽說了墨景瀾前來之事,匆忙將已經換好的大紅色喜服又換成常服,急匆匆趕了過來。
至於見墨景瀾為何還要再換一身平常衣物,裴悅自己也說不上來。
隻不過一到場,他便瞧見人跪了一地。墨景瀾背對著他正襟危坐,身側還有個女子,那背影,他隻看一眼,便認出是雲舒。
適才府內下人說雲舒也來了,他還不信。
這請柬,他送的時候,特意沒送到雲府去,便是因為心裡也明白,雲舒不會出現在這種成盒自討沒趣。
可是如今……她偏出現了。
“殿下。”裴悅加快腳步過來,走到墨景瀾身側,俯身作揖,眼角的餘光卻順勢落在雲舒身上。
一段時間不見,不知為何,總覺得雲舒氣色沒之前那般好,似乎還瘦了些。
他當然不知,半月前雲舒在宮中險些喪命!
墨景瀾淡如水的實現落在他身上,“本王不過參加個婚宴,怎麼一個個都這般謹慎小心?”
他越是這般說,越是沒人敢放鬆。
即便是裴悅也是滿頭冷汗:“不知您要來,否則必親自出府迎接。”
“請柬可未曾給本王送過!裴將軍眼中,未必有本王!”
墨景瀾聲音冷冽。
話語剛落,裴悅膝蓋一軟,便要跪下了。
墨景瀾卻又當即道:“今日裴將軍大婚,可不該在本王這裡消磨太多時間。忙正事要緊!”
裴悅磕絆了一下,立馬點頭應是,他過來,本就為了給墨景瀾見禮,可沒彆的意思,要不是這達官顯貴跪了一地,他也未必會這般惶恐,又說了幾句奉承的話,眼角餘光多看了雲舒兩眼後,裴悅很快離開了。
“諸位這般跪著,是想折煞本王的壽命?”
“不敢不敢!”他這麼一說,可沒人敢繼續跪著了,都紛紛站起身來。
“不過是一同參加喜宴罷了,用不著這般拘謹,該如何,便如何!”
“是,殿下!”
眾人附和應道。
然而就算嘴上這麼說,卻也沒人敢再大聲喧嘩,放肆議論什麼了。
不一段時間後,前廳傳來一陣熱鬨聲,拜天地的聲音隱隱入耳。
雲舒沒有刻意去聽,可那聲音卻像是刻在了腦子裡,好一會兒,才拂去。
拜天地的時間很是短暫,老夫人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各家送的禮,便連忙親自過來請所有人入座。
而雲舒與墨景瀾自是被安排到了最前邊的位置上坐下,裴悅需得一一敬酒過去後,老夫人這邊才能收禮,知曉每家每戶送的都是些什麼。
為此,她還特意請了個算賬寫字都很快的年輕女賬房過來。
這第一桌,便是墨景瀾與雲舒。
兩人的桌子不小,可以坐下五六個人,但偏是隻坐了他們兩個,旁人也不敢與攝政王同坐。
裴悅手中緊捏著酒杯,前來敬酒,表情卻甚是微妙,一直不由自主看雲舒,仿佛想在她臉上看出些不舍,才甘心。
可從始至終,雲舒都沒看他一眼。
裴悅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更像是喝悶酒。
墨景瀾自是沒回敬,直接讓隨身侍衛將準備的禮金給了裴老夫人。
打開那些銀票細細數了數,裴老夫人笑的合不攏嘴,雖說不是想象中的大幾千黃金,但這些銀票也是不少的。
拿了錢之後,老夫人便往後桌去了。
雲舒卻忽然叫住了她:“裴老夫人,我準備的大禮,你是不打算要了?”
聞聲,裴老夫人這才想到雲舒這兒還藏著驚喜,當即道:“瞧我這記性,要當然是要的!”
“好!紅袖綠竹你們還愣著乾什麼,將給裴府精心準備的大禮給老夫人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