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基本上就是雲舒拉著寧穎逛燈會,墨景瀾跟在二人身後,隻目光柔和的看著。
一路逛下去,天色已經變得愈加黑暗,街道上的人更多了些,雲舒卻也逛得差不多了,跟寧穎一起買了河燈,寫好自己的心願之後,一同往水邊走去,準備放河燈。
一道人影跌跌撞撞走過來,碰撞上寧穎,低聲道:“你還在等什麼?這是最好的機會,到了河邊,直接將她推下去,偽造成她失足落水便可!”
這聲音,一聽便是姚春的,隻不過是喬裝打扮過後的。
將這些話說完,姚春還立馬裝出一副惶恐的樣子,連連道歉:“對不起,不是故意的。”
隨後,快速離開現場。
雲舒自然是沒聽到姚春說的那些話,但處於謹慎,她還是提醒道:“看看身上有沒有丟東西,今日人這麼多,難免會有些手黑的人。”
寧穎點頭,抬手在身上象征性摸了幾下,搖頭道:“虛驚一場,沒丟東西。”
“那就好。走吧,放完河燈我們就回去。”
“是。”
兩人走到河邊,開始準備將河燈放下去。
這河邊人不少,河麵上的各種樣式蓮花燈亦是不少,已經將大半個河麵照亮。
雲舒緩緩頓下身子,雖然心願已經寫在了河燈上,她卻是再次雙手合十,在心中默念:“希望家中一切安好,往後一切順利,不會再重蹈覆轍。”
經過裴悅一事後,即便她已經與墨景瀾定了情,心中的創傷在短時間內,也仍舊是無法迅速痊愈的。
許願結束,她將河燈放到了水麵上。
與寧穎說起話來,此刻還完全沒注意到,水麵上鼓起了層層水泡,等她再度看向花燈的時候,水泡已經消失了。
寧穎儘管有自己的顧慮,卻仍是笑著道:“小姐所願,必能實現。”
“我也這麼覺得,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嘩啦!”
話音剛落,距離雲舒最近的水麵忽然起了一陣波瀾,緊接著雲舒便被一股巨大的牽引力抓住了腳踝,直接拖下水去。
“小姐!!”寧穎臉色大變,下意識便要跳下水去,可她不懂水性,下去非但救不到人,還可能會把自己也搭上。
正要求助,墨景瀾卻已經發現異樣,縱身而來,迅速落入水中。
原本周圍那些有說有笑的百姓都被眼前這一幕震驚到了,視線全都投向那一片大水花濺起的地方。
寧穎站在原地,渾身冷僵,一步都不敢動。
方才具體發生了什麼,她是一點也沒看到。
然而距離小姐最近的人是她,此刻她倘若走了,怕是很難洗清嫌疑,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原地等待。
“膽子挺大啊,我還以為你不敢!”
姚春的聲音又響徹耳邊。
“不是我做的。”
寧穎唇動了動,輕吐出五字。
“不是你?還能是誰?做了不敢承認,是不打算讓你娘還有弟弟活著了?難道這雲舒,還比你血親的命重要?”
“姚春!我再說最後一次,不是我做的!況且攝政王在場,我若是謀害雲姑娘,他第一個不會放過我。”
“那就當是她自己失足落水好了,我回去會告訴太後娘娘是你動的手,讓你家人平安,至於這雲姑娘……她不通水性哪個,這條河可不是一般的深,人落進去之後,越是掙紮,沉的越深,攝政王即便想救,也未必能在這黑夜之下找到她所在,你也不必繼續等在這裡了,能直接隨我回宮複命,太後娘娘會讓你官複原職的,你仍舊還能當太後身邊的女官,就像從前一樣,畢竟,你按摩的能力,太後娘娘還是很喜歡的。”
“我不會回去的。我如今是雲姑娘的人,自然不會叛主!”
“冥頑不靈!那你兩位血親會如何,你就自己想著吧。我要回宮複命去了,這雲舒八成是活不了了。”
話落,姚春立馬轉身離去,淹沒在人群之中。
平日裡,寧穎是個多淡定臨危不亂之人,但此刻,她其實覺得姚春的話不無道理。
如今天色這般黑,水下根本不透光,加上水深,救人時間分秒為金,倘若短時間內救不上來,基本也就沒機會救了。
水下。
雲舒很確信自己是被人給拽下來的,但入水之後一片漆黑,她什麼也看不到,加上自己不懂水性,顯得有些慌亂,竟在不覺間,被人綁了雙手,便是連掙紮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這繩子還很牢固,她根本掙脫不開,想咬開卻感覺是個特殊的死結,怎麼弄都不行。
進來這有一會兒了,她已經逐漸能感覺到自己呼吸開始有些短促。
“嘩啦!”
頭頂傳來一陣水流聲,她分辨不出是誰,自是不敢出聲。
偏是很巧,一盞花燈順著水麵漂浮過來,她借著微弱的光認出那是墨景瀾今日所穿衣服樣式,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張口便要喊他。
可如今這是在水裡,不是在地麵上。
聲音非但沒發出,反而還灌入一大口水,口中本就稀薄的氧氣直接被抽空了。
強烈的窒息感很快將她包圍,雲舒暈眩著閉上了眼睛,身體逐漸下墜。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似乎隱約間瞧見了有人正全力朝著自己奔赴而來,看的很是清晰,清楚到就像是假的一樣……
拱橋之上,君辭手持折扇,看著逐漸歸於平靜的水麵,唇角挑起一抹笑容來。
旁邊一名渾身濕漉漉的黑衣男子走了過來,抱拳道:“主子,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了。就是那雲姑娘,不通水性,這麼做,怕是會……”
“有什麼關係。”君辭抬起折扇,掩住半張臉,笑眯眯道:“咱們攝政王可不是吃素的,這世間就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肯定能把雲舒給找到,隻不過是活人還是屍體就難說了。瞧著時間,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是。”
水下,雲舒原本已經失去了意識,卻忽然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人緊緊抱在懷裡,冰涼柔軟的唇吻著她,在渡氣,身子更是在那人的保護之下慢慢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