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哥哥失蹤,再次出現便是在這京城之內,甚至失去了過往所有記憶,從記事起便是跟著老先生學醫,還認老先生為義父。
那黑衣公子之所以篤定的認為她出現在格鬥場是對毒人也有一定的興趣,是不是因為知道哥哥的一些事情?
“吱呀。”雲舒正想著,浴室的門忽然被推開。
她立馬變得警惕了起來,低喝了一聲:“誰?”
因為夜色深了,她便沒讓紅袖綠竹過來服侍她沐浴,想自己洗,還能靜下心來思考一些事情。
“小姐,是我。”寧穎將門關上之後,很快走了進來。
她已經換了身乾淨的衣服,不過頭發還濕漉漉的,瞧著也是洗了澡。
雲舒詫異:“你洗這麼快?”
紅袖她們燒的熱水可是都送到自己這邊來了,寧穎是怎麼洗的?
“奴婢趕時間,便用冷水洗了下。”
“趕時間?如今這天氣尚冷,用冷水洗怕是會染風寒。”
“有些話,奴婢隻能找時間私下與小姐說,便稍微趕的匆忙了些,奴婢一邊幫小姐洗背一邊說吧。”
“也好。”雲舒沒拒絕。
寧穎便拿過澡巾,幫雲舒輕輕擦背。
因雲舒背對著她,自是看不清此刻寧穎臉上的表情有些許凝重。
“怎麼不說話?”雲舒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她開口,扭頭看過去,心中疑惑。
“奴婢在想,應該怎麼說比較合適。”
“是不是與格鬥場有關?”
“嗯。其實這次的事情,奴婢有考慮不周的地方。地下格鬥場雖然以格鬥為主,但每個客人是什麼樣的身份,黑衣公子都會暗中調查,也會根據篩選來決定要不要深交,小姐今日在格鬥場消費比較突出,再加上身份暴露,黑衣公子很快就從小姐身上看到了各種利弊關係,從而有心拉攏。正如小姐猜測,最大的原因是想用小姐為擋箭牌去對付攝政王殿下。”
“沒事,我也是猜到了這點,加上格鬥場的存在是我最開始便無法認同的,才果斷拒絕。”
“但……不是說小姐拒絕了,此事便會過去。”
“燕北城?”
“也不是。”
雲舒心思一緊,轉過身去,麵對著她:“所以?”
能讓一向直言直語的寧穎出現這種欲言又止的狀態,雲舒已經感覺到事情或許比自己想象中的複雜要更複雜。
“格鬥場在京城內的存在,是達官顯貴們有目共睹的存在,而對格鬥場來說,最大的隱患,一直都是攝政王,前些年,攝政王便有鏟除格鬥場的心思,但不知因為什麼緣故,忽然停手了,這也讓格鬥場更加的猖獗,不但與許多達官貴人有密切聯係,甚至後宮一些皇妃甚至皇子,都與格鬥場有關,他們的存在,就等同於是一張張保護傘,但對黑衣公子而言,他們的價值,可能還不如小姐一人,因為小姐是攝政王的軟肋!攝政王對小姐怎樣特殊,京城人都看在眼裡,所以屬下覺得,黑衣公子雖然被您拒絕,也定不會放棄,最壞的結果便是……設置陷阱,拉小姐入局。”
“!!”
雲舒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想要一個黑市通行令而已,竟然把事情弄的這般麻煩了。
弄的她是更加頭疼了。
如果事情真如寧穎所言這般,她一個人怕是沒辦法應對。
可若是讓殿下知道,必然也會責備她為何要踏足格鬥場。
格鬥場是她心理上的底線,同樣也是墨景瀾最不喜歡之地。
這種時候,她很糾結,到底還要不要去王府坦白事實。
若是坦白了,她又是否還能再前往燕北城黑市尋找解毒之法。
此時此刻,雲舒覺得自己好像忽然間陷入了死胡同裡,怎麼也走不出去。
寧穎將她身子糯回去,繼續幫她擦背,慢條斯理的說著:“奴婢覺得……要不您就與攝政王坦白,這畢竟也是為了您的安危考慮,一旦賭錯了,事情將會不堪設想,況且一直隱瞞攝政王,就怕後邊會沒辦法解釋清楚了。”
“看來,也就隻能如此了。”雲舒撩起一捧水,拍打在臉上,眼底閃過一抹惆悵。
然而,意外總是會發生的很突然。
因為昨夜洗漱完睡覺已經很晚了,導致這第二天雲舒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本是個好天氣,心情也該更好才對,但她還未自然醒,卻是被門外一陣嘈雜聲吵醒了。
睜開惺忪乾澀的眼眸,她聽到了門外紅袖慌張的聲音:“小姐還睡著呢,您要不再等等?或者……或者奴婢去把小姐叫醒?”
能輕鬆進入雲府,還讓紅袖用這般語氣說話的人,雲舒隻能想到一人——墨景瀾。
他暗沉嘶啞的聲音很快便傳來,顯得很是冷漠:“喚醒!”
雲舒心裡咯噔了一下,連忙從床上坐起。
昨日剛去了格鬥場,今日墨景瀾便尋來了,莫非是已經知道了消息?
沒一會兒,紅袖便推門走了進來,瞧見雲舒是醒著的,趕緊關了門,滿臉慌張的走向她,第一句便是:“小姐,您是不是哪裡惹攝政王不高興了?他臉色很是不好,那眼神更像是要吃人似的,要是之前聽說小姐在休息,肯定是要您睡到自然醒的,今日卻讓奴婢把您叫醒,這未免太反常了些。”
“彆問那麼多了,趕緊給我梳洗,我自己與他解釋去。”
至於具體要怎麼解釋……其實現在雲舒腦子裡是一團亂的。
紅袖卻也不敢含糊,連忙開始幫她更衣梳洗,約莫一炷香時間後,雲舒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抬眼間,裝上了那雙如冰般冷漠的眼眸,下意識的,她心內一抖,腳下如履薄冰,僵硬在原地。
墨景瀾鳳眸凝視著她,輕吐二字:“過來!”
聽得出,他是真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