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雲舒這樣說,裴悅拿著玉佩的手忽然抖了一下,“你覺得我來找你還是為了算計嗎?”
“難道不是嗎?”雲舒有些好笑的問道,“或者換句話來說,哪次不是?裴將軍這是想把我當小孩子糊弄嗎?隻可惜我早就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了!你們裴家,我是一點忙也幫不上,也不會幫,預期在我身上繼續打主意陪將軍不如自己想想辦法。”
“畢竟……裴將軍應該也不想被人說是靠女人吧?”
“無所謂。”裴悅捏著玉佩的手逐漸收緊,但凡他遇到再稍微重一些玉佩便會在手中粉碎,但他不敢那樣做,因為這玉佩價值不菲,還是傳家之寶,父親能將此物拿出來,也是誠心想讓他來挽回雲舒的,斷然不可再意氣用事。
“裴將軍倒是無所謂,但我這個人卻不喜歡被人惦記著,如今我與攝政王已經有了婚約,嫁入攝政王府是遲早的事情,裴將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真的很沒必要!有些話反反複複的說,就算裴將軍沒聽見,我也說厭了!”
裴悅臉色發難,但他不願就這樣打退堂鼓:“雲舒,這塊是我家的傳家寶,我將它拿出來,就是想對你證明,如今我對你是真心的,以前是我識人不清,才會被白月霜蒙蔽了雙眼,忽視你對裴家付出的一切,可如今我真的已經想清楚了……”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緊接著,竟是直接在馬車前單膝下跪,雙手將玉佩遞向雲舒所在位置,滿臉認真的繼續說道:“我知道,你雖然與攝政王已經定下婚約,但你沒有那麼快愛上他!你也沒那麼快忘記我!隻不過,曾經的我對你隻有傷害,讓你沒有一天好日子,可現在這一切都不一樣了,雲舒,我真心悔過,真心想愛你珍惜你,你與其跟不熟悉的攝政王在一起,還不如回到熟悉的裴家,今後我會愛你,爹娘會敬你,不會再有曾經的那些算計和針對了,答應我,回來,好嗎?”
雲舒一時間沒有說話,就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綠竹當即捏了把汗,在旁邊小聲說了句,“小姐你可不能答應他!總不能因為他這些好話,還有一塊所謂的傳家玉佩,便將這五年來受的委屈,全部一筆勾銷了,這對您而言根本不公平!奴婢第一個反對。”
緊接著紅袖也相繼說道:“是啊,小姐,您這好不容易才脫離裴家,就連和離書,都是好不容易拿到的,您怎麼能讓自己再重蹈覆轍呢?”
兩個丫鬟的想法,正是雲舒此刻內心所想。
是啊,她怎麼能讓自己再受委屈與不公,又怎能讓自己再次重蹈覆轍?
雲舒捏緊拳頭,緊咬著唇,睫毛輕顫了兩下,聲音冷冽果斷:“我是不會答應你的!裴家這主母,誰喜歡當,裴將軍就給誰好了,反正我雲舒是配不上你們裴家這個高門高戶!”
她諷刺的話語簡直不要太明顯。
裴悅如今也是個明白人,他何嘗不知,現在是自己在高攀雲舒,而並非雲舒高攀自己。
隻是,一次又一次的受挫,與他而言,已有些心灰意冷,甚至要歸於麻木了。
雲舒轉身回去,往馬車裡走了幾步,在即將進去的那一霎那,忽然又轉過頭來,瞥向裴悅,“裴將軍,好自為之!”
聲音落下的同時,她整個人入了車廂中。
等到其餘三人相繼上了馬車之後,車軲轆便開始動了很快從裴悅麵前駛離。
他看著絕塵遠去的馬車,一時間,心中唯有酸苦,都忘了此刻的自己還在地上跪著,直到旁邊傳來百姓的聲音:“這年頭當官的一個個怕是都瘋了,當街跪著,也不知道在跪誰!”
聽到這話,裴悅清醒了過來,迅速從地上站起身來,看著手中那塊血玉,啞然失笑。
是啊,他真是瘋了!
憑什麼會覺得區區一塊玉佩就能把雲舒的心給換回來?
她又不是沒見過這種東西,區區一塊血玉,對她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吧。
可荒謬的是,這卻是他目前而言,能拿出來的最好東西了。
在回雲府的路上,雲舒瞧著心事重重的,紅袖忙關心道:“小姐,你是不是還在想裴將軍的事情?”
雲舒隻無奈歎息了聲,沒說話。
綠竹卻會錯了意,立馬就說道:“小姐,關心他乾什麼啊,您這越是心軟,不就越是讓他抓了把柄嗎?要奴婢說,還不如趕緊嫁給攝政王呢,這樣一來,他也就沒理由再繼續叨擾您了,這隨時隨地任何地點都可能會遇到他,奴婢光是想想就頭皮發麻,您說要是有一天,他被您拒絕的太多,真做出來一些很不合理的事情來,到時候可怎麼辦啊?就裴將軍那為人,可真是能趕出來對您不利之事的,奴婢絕不是胡說八道。”
“我不是在關心他,我隻是在想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把他給徹底擺脫掉!聽你這麼一說,倒是也有幾分道理,倘若我與殿下成婚了,今後出行,都有攝政王府之人護送,他斷然不敢再這麼煩我了。”
裴悅就算是膽子再大,也會顧忌墨景瀾,這是官爵壓製。
或許,她也的確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儘快與墨景瀾完婚,便可終了此事,隨後便是讓裴家徹底從京城消失,這是她最初的目的,至今沒忘。
撩開車簾向外看了眼,剛好已經到了攝政王府所在的臨近街道,雲舒便毫不猶豫的對車夫說了句:“先不回雲府,去攝政王府一趟!”
“好嘞!”馬車夫降低馬速,拐入攝政王府所在的街道。
馬車在王府門口停下之後,雲舒提著裙擺走了進去。
王府下人迎麵撞見雲舒,臉上閃過一抹驚訝,想開口叫住她說些什麼,但雲舒腳步很快,立馬就拉開了距離,那下人便隻能將還沒說出口的話咽回去。
按照慣例,這個時間點,墨景瀾都是在書房,雲舒便直接去了。
書房門口沒人守著,她倒是聽到裡邊傳來了女子的聲音,沒太聽清楚說的是什麼,隻是那聲音很是諂媚,還有些撒嬌。
雲舒站在書房門外,一時間僵硬住了身子。
難道她的顧慮這麼快就要發生了?
“吃嘛!我喂你吃,就我們之間這關係有什麼好拒絕的?乖,把嘴張開嘛!”嬌媚的女生繼續說著。
雲舒站在門口,沒聽到墨景瀾說任何話。
她一時間失去唇色,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直接推開書房的門,徑直走了進去,頗有一種抓奸的既視感。
但走進去之後,她看到眼前的一幕後,直接呆在原地。
隻見一名紅衣丫鬟正蹲在角落中,喂養著一隻灰色的長毛貓,方才似乎也正是與這隻貓說話的,至於墨景瀾正端坐在桌案之前,正襟危坐的處理著公務。
見她走進來之後,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筆,起身道:“怎麼忽然來了,也不說一聲。”
雲舒尚沒緩過神來,視線仍舊望著那蹲在角落中的丫鬟。
丫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什麼,趕緊將貓兒抱起來,朝著雲舒欠身行禮,緊接著,便抱著貓兒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