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醫主動上前，拎起他的衣領，像拂去肩頭落葉那樣輕而易舉把他整個人提起來，摔在神父腳邊祭壇上，“這樣就可以了吧，神父？看來給不聽話的囚犯一些小小的懲罰，並不過分。”
“至少你們聽話了很多，不要抗拒……當做享受吧，歐文先生，很快就會結束的。”
神父對待歐文的動作，比起上一位死者要溫柔很多，還不忘用手細細丈量下刀的部位。
紀蘭因與周輒之對視一眼，兩人均在猶豫。
救，還是不救？
順應她微泛漣漪的心，藍寶石表麵明光閃閃，仿佛其中寄宿的靈魄輕聲細語，莉莉黯淡的眼瞳重燃煙火。紀蘭因一時失神，但等她仔細去看，那美麗光華已不見影蹤。
——吃了我吧。
她聽見“莉莉”這麼說。
又像某種暗示。
身體慢慢向上動了動，被咒文毫不留情拍回水底。紀蘭因仰頭猛嗆了口水，唇舌堪堪擦著銀鏈的邊溜過，來回打轉，卻怎麼也碰不到。
如魚般靈活，絲毫不受寶石的影響隨水浮在她三尺前，水波漾漾蕩蕩，直到她頸骨都開始酸脹才肯由她含入口中。
【蘭因姐，其實你要自我了結也不用那麼做的，溺水的人要比撞刀尖痛多了。】
【血水喝起來味道很奇怪吧？】
被她這番如同在謀劃溺水自殺的行為打了個措手不及，秦麓湖不太確定地問道，生怕她受了一連串刺激後精神異常。
紀蘭因想請她徹底閉嘴。
眼見神父已經在一旁磨刀霍霍向吳越，隻得衝周輒之使了個眼色。
周輒之微微頷首，手指輕動，具體動作卻看不太清。
——希望莉莉沒有在和她開玩笑。
舌尖在口腔內遊竄撥弄，做了一連串機械運動，總算將銀鏈底部綴著的寶石咬進口中。
起初感受到的，是一陣涼意絲絲縷縷從食道滑進胃裡，粗暴壓下至今仍在叫囂的燒灼痛感，蔓延全身。
那感覺實在奇怪，就仿佛她咽下的是某人柔軟而彈性十足的眼珠，在胃液作用下，又化為某人的靈魂融入血裡。
紀蘭因不受控製地蜷起了身體，從內到外都在抗拒這令她反胃的暈眩，仿佛要連靈魂都嘔出體內——她也成功讓出了身體。
再睜開眼，紀蘭因看得清楚，“莉莉”的左眼竟然在水麵的倒影中呈現與胸前寶石如出一轍的藍色，她隨水波用力晃了晃身體，扶著池底坐了起來。
莉莉第一眼見到的是神父的臉。
“你終於醒了，‘莉莉’。”
神父扔下刀，接過繃帶女人手裡的布帛擦拭著雙手，並不意外“她”的出現，喜不自勝道，“你更喜歡‘歐文’，還是‘文森特’？放心，我會讓你們同時去往神的身旁，奧菲利亞與克魯爾已經在那裡翹首以盼很久了。”
“我不需要。”莉莉說道，紀蘭因眼前的一切都在跟隨莉莉的肢體抖動，“我隻想見芙洛拉一麵，然後拿到那個東西。”
“其他人的死活，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神父的臉色瞬間黑沉如墨，有些難以置信道:“莉莉，我希望這是你的玩笑話。去往神的身邊是每一個人共有的心願，你要背棄我們所有人嗎？”
——芙洛拉是誰？
紀蘭因在心中呼喚秦麓湖，嘗試將心聲打在“直播間”裡。
交替身體使用權，可比作更改登錄賬號的使用者，沒有延遲的情況下，大約幾秒鐘就能完成。
既然她暫時交出了管理員權限，那她能不能再次用觀眾的身份重新進入直播間？
答案是可以。
【女主角，沒記錯的話她是叫這個名字，奧菲利亞的記憶看起來太麻煩我就沒細看。】
——其實我在想，到目前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