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因為,從付款到挑選都不是經她的手所為了,當然這話紀蘭因不可能說出來。
她今天果然是逃不過了。
*
四人踩著七點的尾巴踏入人滿為患的火鍋店。
大量人流受食欲驅使源源不斷湧入,生意火爆無比,在店外都能聽到音響嗡嗡的回音,她們好不容易才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找到四人座。
“這也能算你說的大餐嗎?”紀蘭因捏著手裡油膩膩的菜單,悄聲問正對麵坐著的秦麓湖,“我還以為會是去五星級米其林餐廳,再不濟也要在燭光下吃牛排喝紅酒。”
誰成想竟然這麼接地氣。
秦麓湖劈裡啪啦敲著鍵盤,戀戀不舍地從屏幕前抬起頭,“蘭因姐,請你講點道理,還不是你回來的這麼晚耽誤了時間!順帶一提,她原本想去海底撈給我們每個人拉一條橫幅,但被維瑞拉嚴詞拒絕了。”
海底撈和火鍋店,本質上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彆吧?
紀蘭因不太確定道:“所以我們還要……感謝她嗎?”
“你忘說了,她拒絕我的原因是上個月她還在那裡當服務員給人甩拉麵。”羅帷戳破了她話裡的漏洞。
秦麓湖盯著自己光禿禿的十指若有所思道,“明明是你巴不得她來給你省點錢吧?但都去海底撈當服務員了,美甲總會做吧……”
“有你那麼壓榨殘疾人的嗎?”
她笑眯眯道:“那都能算殘疾嗎,我的手還不能動呢。”
位於風口浪尖的維瑞拉麵不改色,仿佛出現在她們口中的隻是陌生人,全然沒有被討論的自覺,微笑問她,“紀老師,你有什麼喜歡的嗎?”
“我是都可以……還是你來點自己喜歡的吧。”她沒有特彆偏好的食物,再加上吃什麼都味如嚼蠟,選擇A或是B並無意義,紀蘭因委婉拒絕。
這時另一頭的兩人才結束了沒營養的閒聊,秦麓湖看著空蕩蕩的手邊咋舌道:
“……嗯?菜單哪裡去了,在你那裡嗎蘭因姐?”
“她已經點完了哦。”紀蘭因指了指維瑞拉,“服務員剛剛走。”
羅帷深沉道:“……我有點不想吃下去了,現在走再去換家店還來得及嗎?”
“想什麼時候走都可以,但賬單還是要你本人來付的。”秦麓湖撥弄著自己的指甲,嚴肅地轉向她道:“紀老師,你看她填完的菜單,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嗎?”
“我對吃什麼從來都無所謂的,隻要能飽腹就好。所以如果我說,我其實一眼都沒看,你會原諒我嗎?”察覺凝重氣氛,紀蘭因很沒有說服力地替自己辯解道。
事實證明,她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才能輕易說出這種話。
十分鐘後,紀蘭因看著重油重辣的紅彤彤鍋底,和滿桌的腦花生菜,頭一次產生了名為“罪惡感”的東西。
“你們不吃嗎?”
罪魁禍首不甚熟練地用著筷子,開始享用隻有她一個人津津樂道的盛宴。
看著把過水後淋滿紅油的腦花用生菜草草包住,就開始大快朵頤的維瑞拉,她隻覺空蕩蕩的腹腔裡憑空湧出酸水,一陣陣反酸,紀蘭因掩麵道:
“這種東西真的能下口嗎?”
該說口味清奇還是什麼?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