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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潮 薑厭辭 6260 字 2024-07-05

薑止卸完妝,洗了個澡,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眯眼的前一秒,腦袋裡浮現出那張和沈暨相似度極高的臉,然後是那代駕司機,三個人莫名其妙重合在一起。

醒來是五小時後,夜深人靜。

嗓子乾到快要冒煙,她朝著空氣使喚了聲:“阿暨,幫我倒杯水。”

無人回應。

薑止抬高音量,又叫了聲。

四周還是空蕩蕩的,除了她的回音外,靜到極點。

她睜開眼,看向主臥,門關著,房內空無一人,床頭櫃上的合照在她出門前被反扣,現在重新被她擺正。

即便她不願意承認,沈暨的死對她來說確實是當頭一棒,隻不過第一時間迎來更多的是怔忪和迷茫,直到這一刻,她才體會到沈暨從她世界裡離開的真實感。

在不斷加速的心跳中,潛藏已久的悲戚汩汩流出,化作沉黯夜色裡輕柔和緩的聲線。

“我今天穿了你送我的紅裙,收到不少注目禮,真沒想到你這直男眼光,意外的優秀。”

“你乾什麼事都喜歡低調,所以葬禮我就不給你風光大辦了,正好我們都沒什麼親人,就請幾個熟悉的朋友來送你最後一程吧。”

“也不知道入殮師會給你化成什麼樣,不過他們技術再高,肯定沒有我第一次見到你好看。”

“這幾天你就多出現在我的夢裡,等我替你辦完葬禮,就不要來了,讓我慢慢開始習慣沒有你的生活。”

薑止嘮叨了一夜,等到窗外日色漸明,才起身去浴室洗漱,換上輕便的衣服,先去酒吧取了車,路上隨便找了家早餐店吃了碗餛飩,回到車上補覺。

鬨鐘定在機構上班時間,十分鐘後,她見到沈暨那具冷冰冰的軀殼。

低垂的視線裡突然多出一張薄薄的紙,薑止恍惚找回自己的意識,用一個得體的笑容回避痛苦,“不好意思,沒見過我家沈先生這幅樣子,走了下神。”

嗓音啞到瘮人,工作人員惻隱之心還沒掀起,就被她一句“昨天在酒吧太嗨,嗓子不小心就喊壞了”的解釋壓製回去。

薑止接過筆,在認領單上簽下自己名字。

她的筆鋒硬而流暢,習慣性在最後一筆放飛,用力時,指骨凸起明顯,腕處的青筋血管無處躲藏,是瘦弱卻漂亮、富有生命力的一雙手。

耳側的碎發吹落下來,薑止胡亂拂了把,順勢將眼尾沁出的淚抹去,放下筆的同時抬起頭。

她長著一雙嫵媚的丹鳳眼,雙眼皮內窄外寬,眼尾略微上翹,映著闌珊火光,和她的字一樣,藏著某些刻骨銘心的東西。

接下來的流程走得很快,告彆儀式結束沒多久,是遺體火化,當天下午,薑止拿到了沈暨的骨灰盒,陶瓷質地,冰冰涼涼的。

之後的兩天都沒下雨,日色是不合時宜的好,薑止選了個時間,直接在墓園舉行葬禮,來的人很少,口徑統一,讓她節哀順變。

不速之客是在喪席過半時出現的。

那會她正在從洗手間回來的路上,酷似沈暨的那張臉撞進眼底時,她破天荒地感受到一種措手不及的滋味,腦袋裡蹦出的還是那句話:“大白天的見鬼了。”

可這世界上哪來的鬼?

睡眠不足就是容易引起幻覺。

薑止連著打了三個哈切,東拐西拐後,折回原地,自她出現的那瞬間,空氣凝固,火辣辣的目光齊齊甩到她身上。

有人忍不住問:“薑止,你這是在鬨哪出?”

鄭重其事的口吻,薑止不由心下一凜,低頭看向自己的黑色長褲,拉鏈好好拉著,不至於在沈暨遺像前失了禮節。

她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麼,瞥見一旁玻璃上映著的身影,就距離她不到一米,顯然是跟著她進來的。

隔得遠,五官被映得模模糊糊,但衝著其他人的反應看,來者不善。

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本能的趨利避害意識導致她扭頭的動作慢了足足兩拍,一口氣還沒喘過來,生生卡在嗓子眼。

心臟倒是快跳出喉嚨,她條件反射地手一抬,重重給了對麵這人一巴掌,震感強烈,掌心發麻,餘溫還是熱的。

除了活生生的人,不會有這種觸感。

“阿、暨?”她不確定地叫了聲。

他沒死的話,那她是在給誰辦葬禮?

男人抓住她持續性在他臉上作惡的手,“彆認錯人了,我不是我哥。”

無視窸窸窣窣的議論聲,他給出一句再直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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