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雞湯鍋貼,吃的三人麵色紅潤,熱氣騰騰。澹台楨放下碗筷,對澹台懷瑾道:“飯也吃完了,你——”
澹台懷瑾咂咂嘴吧:“表哥,時辰還早,你陪我去練練騎射罷。舞會過後便是格木夏狩,我可不能給澹台皇族丟臉。”
澹台楨沒好氣地看他一眼:“臨時抱佛腳,現在知道要努力了?”
“嘿嘿,表哥,你幫幫我唄。”
澹台楨隻得站起來,臨走前對雲意道:“晚上我來接你。”
雲意溫婉一笑。
等人走了,雲意喚來叢綠和珍娘:“你們可有吃飽。”
“都吃飽了。”兩人低下頭,聲音很輕。
雲意察覺出兩人的異常,靜靜地看著,不說話了。
叢綠許久不見雲意說話,一抬頭,見她的水潤雙眸盯著自己,不好意思地笑笑:“姑娘,奴婢把藥丸的事情說了。”
原來如此,雲意恍然,轉頭對珍娘道:“我來溫國,舉目無親,隻得多慮一些。”
珍娘忙道:“奴婢曉得的,姑娘有姑娘的難處。”
“既然如此,我們就把話說開。珍娘,你若有心一直留在我身邊助我,我便會待你如同叢綠一般。今後你有所求,直說就是。”
珍娘苦笑一聲:“奴婢孑然一身,尚不知明日在何處,今日應下,或恐食言。”
叢綠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雲意道:“無妨,你在一日,便應一日。你不知明日在何處,我的處境也好不到哪裡去。三人在一處,總歸溫暖許多。”
珍娘望向雲意,心中戚戚然。雲姑娘說得對,幾個人在一處,總比一個人煢煢而立要好多了。對叢綠和盤托出之後,她的心裡,竟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姑娘說得是,珍娘應了。”
雲意的眼眸漾出柔和的水波,叢綠高興地握住珍娘的手:“太好了!”
珍娘反握住叢綠的手,一顆心落到了實處。
叢綠一轉頭,看到了放在床上的豔麗衣裙:“姑娘,這是新衣裳?”
“嗯,郡王拿過來的,說是格木女子的裝束。”
“那趕快穿上試試呀。”叢綠興致勃勃。
虞國重文輕武,服飾多為寬袍大袖,飄逸出塵為上;而溫國則是窄袖長袍,極貼腰身。格木女子的這一套裝束,還加了一件綴著小小寶石和珍珠的外裳。雲意穿上去,感覺整個人在發光。
珍娘與叢綠仿佛欣賞一件寶物似的瞧著雲意,雲意無奈:“你們再這樣看下去,天都黑了。”
珍娘道:“姑娘今日需得用些口脂,才壓得下這一身豔服,頭上也不能那麼素了。”
叢綠偏頭一想:“我記得姑娘嫁妝裡有一套紅寶石頭麵,水粉胭脂亦十分齊全,各色都有。”
於是兩人興致勃勃地把一箱子胭脂水粉,首飾頭麵都搬過來,挨個給雲意搭配,雲意不想拂她們的興致,坐在鏡子前任她們描畫。
一不留神,天就黑了。
澹台楨回來的時候,隔著帳簾便聽到女子說話的聲音,似乎討論得極為熱烈。
司南聽了一耳朵石榴紅、海棠花,道:“雲姑娘在裝扮呢。”
澹台楨點點頭,他忽地想起北盛郡王府中似乎有不少宮裡賞賜的珠玉首飾,一直在庫房裡堆著。也許是時候,把它們拿出來曬太陽了。
“這個寶鈿太重了,還是彆戴了罷。”雲意的聲音輕輕的,卻清楚地傳進了澹台楨的耳中。澹台楨古井一般的心境,如同被垂下來的細細柳枝輕輕一拂。
“什麼寶鈿,給我瞧瞧。”
三人一見到澹台楨回來,收起麵上的笑容,紛紛行禮。澹台楨的目光越過兩人,落在一身盛裝的雲意身上。
貼身的內裙將雲意的嫋娜腰身顯現的淋漓儘致,盈盈不堪一握。盛大的格木金絲花盛開在她的裙裾、前襟,袖口,豔麗的色彩襯得她雪膚染上一層緋色,眸子黑潤得如同養在泉水之中的寶石。唇上一抹珊瑚紅胭脂,似花似火。
再看頭上,梳著如意百合發髻,用一圈珍珠寶珞固定,發髻中間插著雙鸞戲花寶鈿,振翅欲飛,看著的確是很重的樣子。
澹台楨走過去,伸手將雙鸞戲花寶鈿摘下來,鸞鳳的翅膀勾到了雲意的頭發,雲意皺眉,卻沒動。澹台楨眼風一掃,手上謹慎了些,拿下來放在手中掂量。
“換一個罷,輕巧些的。”
“是。”珍娘接過寶鈿,與叢綠行禮退下。澹台楨轉身麵對雲意,目光灼然有光。
雲意笑了笑,問:“郡王與世子爺今日可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