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娜被吊在半空,下麵就是熊瞎子撕咬馬匹的可怖場景。她抬眸,眼裡滿是祈求。然而雲意雙腳緊緊扒住樹乾,騰出雙手拉住依娜,仍是吃力不已,眼看快支持不住了。
正在危急時刻,澹台楨率先趕到,一把將依娜拉上來。依娜死裡逃生,雙眼發直地喘氣。雲意也並不好過,雙手酸痛得像是斷了似的。澹台楨喚了一聲:“黎川。”轉身將雲意抱下樹,放到安全的空地上。
下一瞬,黎川帶著依娜也隨後而來。
樹下,熊瞎子已經把兩匹馬開膛破肚,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在整個林子。司南也匆匆趕來,在熊瞎子附近小心翼翼地徘徊。澹台楨安置好女眷,撮口成哨。
墨風聞聲而至,長嘶著奔來。澹台楨翻身上馬,算準距離,以馬鞍為踏板,抽出佩戴的三尺青鋒躍上雲意當初棲息的大樹。樹下,黎川與司南相互打了個對眼,張開捕獸大網。
熊瞎子見到人來,憤怒地人立而起,準備將捕獸網撕碎!澹台楨瞳仁一凝,霎時出手,青鋒劍裹挾著開山之勢當頭劈下,從熊瞎子的左頸刺入,劃破了它的喉嚨。
鮮血噴湧而出,濺濕了澹台楨華貴的衣袍。熊瞎子倒如山傾,地麵揚起一層厚厚的塵土,黎川與司南猱身而上,將熊瞎子網住。
雲意與依娜目不交睫地看著,幾乎忘記了呼吸。熊瞎子臥在網中,呼嚕幾聲,再也不動了。
依娜高興地抱著雲意歡呼起來:“我們贏了,我們贏了!”雲意隨著依娜轉了兩圈,吃痛:“依娜依娜,我的手。彆抓我的手啦。”
“啊,對不住。”依娜趕緊放手:“你要不要緊?等出去了,我讓阿爹給你找格木族裡最好的大夫治傷,謝謝你救了我。”
澹台楨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雲意和依娜坐在一處親親熱熱地說話。他挑挑眉間,才過了多久?依娜對雲意的敵對就完全消失不見了。不過,雲意會豁出性命救下依娜,著實令人驚奇。
這個女人,總是讓他意外,這感覺不錯。
熊瞎子太大,他們需要更多的人手才能將它拖走,於是澹台楨留下黎川看守,自己帶著其他人先回去。
雲意雙手拉傷了,不便騎馬,簡單包紮之後,依娜熱情地邀請雲意與她同騎。澹台楨輕咳一聲,提醒雲意。然而雲意沒去分辨咳嗽聲的含義,答應了依娜。
澹台楨胸口一悶,麵無表情地往前走。出了深林,依娜仿佛乳燕歸巢,紮入族長的懷中,把方才遇到的驚險倒豆子似的說得津津有味。族長心驚不已,領著依娜再次對雲意表示感謝。
“郡王妃不僅美麗,還心地善良,果真是雪山神女下凡,合該與郡王配成佳偶。”
雲意微微一笑:“也多虧郡王及時趕到,要不然,我就支持不住了。”
“阿爹,給雲意姐姐請大夫來瞧瞧罷,你看她的手臂,都提不起來了。”依娜焦急道。
“好好好。”格木族長滿口答應。
吩咐完司南的澹台楨餘光看到三人說得差不多了,便走過來拉過雲意:“她受了傷,需要休息。”
雲意抬起清澈的眸子看向澹台楨,她的確有些疲憊,但交到了依娜這位新朋友,收獲很大,她不介意與依娜她們多聊一會兒。
族長十分會看眼色,立刻道:“那麼郡王與郡王妃先去休息,老身會讓族裡最好的大夫去為郡王妃治傷。”
澹台楨點點頭,轉過雲意的肩膀,半摟著她走回大帳。叢綠和珍娘都從其他人口中聽說了熊瞎子的事,心有餘悸地上下打量雲意。
“姑娘,你的手——”叢綠心疼極了。
雲意才要開口,卻見澹台楨在書案後坐定,指一指身旁:“過來。”
“是。”雲意依言過去。澹台楨拆開雲意手上的繃帶,執起雲意的手,從手腕到手臂一寸一寸地運指按摩,雲意咬住唇,防住了差點逸出口的一聲痛吟。
澹台楨皺眉:“彆忍著,哪裡疼就說出來,否則有礙我的判斷。”
“是,郡王。”雲意小聲說,在澹台楨繼續往下按的時候,老實回答:“這裡疼,很疼。”
澹台楨便道:“我已運力梳理過一遍你的經脈,雖略有損傷,擦些藥就無礙了。”
雲意抿出一絲感激的笑,眸光浮動:“多謝郡王。”
外頭有腳步聲響起,珍娘出去看,回來道:“郡王,郡王妃,族長派來的大夫到了。”
“請他進來。”
大夫提著藥箱進來請安,行禮之後查看了雲意的傷勢,說辭與澹台楨一般無二。隨後開了藥方:“王妃這些時日儘量不要用手,內服的藥以溫補安神為主,一日可停。外用的上藥一日三次,連用七日。”
叢綠與珍娘聽得仔細,收好藥方,珍娘自去煎藥。叢綠將雲意扶到床上躺下:“姑娘本就體弱,為何要逞強呢?若是姑娘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好?”
“事出緊急,我不得不出手。”雲意往澹台楨的方向望了望:“再說,還有郡王在呢。”
澹台楨聽得唇角彎彎,索性揮退了叢綠,自己坐在床邊:“你今日受驚,早些睡罷,我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