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意未儘,周圍人看陳老太的目光仿佛是十惡不赦一般,許行知道:“我給你兩個選項,第一個選項是,我會幫你一把,在我任職期間,不會再有人再因為這些事來打擾你,並且可以推薦你去縣學學習。”
“我不同意!大人,您就算是縣令,也不能強迫我孫乾這種不仁不孝之事啊,我可是他奶,從小養著他長大的,他這就是沒良心。”陳老太知道新縣令表示的意思,但她怎麼可能答應,吳秀的兒子,永永遠遠就隻該在地裡刨食,有什麼好東西,就得想著她這個奶,不然就是不孝!
大家互相對視,默契的沒有說話,想掙紮的陳老太也被村長娘子給摁住了,許行知也裝作沒聽見,看著陳玉芝道:“放心,我絕對說話算話。”
“多謝大人關心,玉芝感激不儘。”陳玉芝麵上依舊是寵辱不驚的模樣:“是否可以聽一下第二個選項,再做決斷。”
“第二個選項嘛。”許行知低笑一聲:“我會對你進行考教,如果合格了,可以讓你跟在我身邊做事,至於是什麼事,不確定;考教範圍,不確定;合格與否標準,也不確定,並且若是被我判定為不合格,我不會管你。”
一連三個不確定讓看熱鬨的鄉親都摸不著頭腦,這不是為難人嗎,陳玉芝臉上卻露出了一抹笑容,速度快的讓人咂舌:“我選第二個選項。”
“你不再想想?”
“不必想了。”陳玉芝搖搖頭,解釋道:“因為不管縣太爺管不管我,都是我白得的恩德,玉芝心裡隻有感激,若考教沒通過,說明我現在的能力不足,之後更應該努力查缺補漏。”
“若是有幸通過,入了縣太爺的青眼,不管是什麼任務,玉芝都會儘力去完成,不會辜負縣太爺的一片苦心。”
就衝著這張巧嘴,都得把這小子打包帶走,許行知心想,但看著他一直鎮定自若的模樣,逗人的心思又起來了:“讓你去挖糞你也樂意?”
陳玉芝麵上的笑容一凝,化為茫然,似乎是沒聽懂他的話,大夥卻是樂嗬著喊:“縣太爺可不會讓讀書人乾這活。”
這還真說不一定,許行知暗想,要搞化肥,不就得和五穀輪回之物打交道,卻是走向前,一把推開那破舊的木門,回頭道:“進來吧。”
邊和陳縣丞囑咐:“你們先等我會,馬上就好。”
陳縣丞看著自家大人瀟灑的背影,看向旁邊的孫主簿:“縣衙裡還有多少錢?”陳家村多一個人在縣衙裡麵,他自然是歡喜的,隻不過平時養八個衙役都是從指頭縫裡麵摳出來的錢,再多一個。
孫主簿摸著手上的珠串,惜字如金:“餓不死。”
能養,但隻能保證不餓死。
那麼另外一個問題來了,剛剛許大人說,允許人家去縣學上課,孫主簿轉過頭去,用如出一轍的語氣問道:“縣學還開課嗎?”
這事陳縣丞熟,他麵色深沉的回道:“開的,不過隻有兩個先生在堅持,學生也是個位數,縣衙還倒欠人家的薪水。”
兩人對於自家縣令並沒有深刻認識到南永縣到底有多窮一事達成了共識。
許行知關上房門,看見規規矩矩的少年,倒也沒有為難他,他自己都不懂什麼四書五經,自然是從熟悉的領域考教,公考多年,申論行測可還熟。
陳玉芝本就早慧,自從父母雙亡之後,陷入悲痛之中,一段時間下來渾渾噩噩什麼事都沒做成,不然說實話,解決他奶的問題,還是挺簡單的。
就在琢磨著怎麼儘善儘美的解決,沒想到新的縣太爺竟然就這麼來陳家村巡視了,驚愕的同時也想到,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隻是還沒花心思引起對方的注意力,就發現自己被‘特彆關照’了,這還得感謝他那為他好的奶奶,至於兩個選項的問題,第一個選項看似寬容,實際上他自己都能解決,而第二個選項才是富貴險中求。
在心裡過了一遍自己學到的東西,甚至想到了,如果考到自己不會的學識,該怎麼回答,但這位年輕的縣太爺進了房間,找了個椅子坐下,撐著腦袋問:“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