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芊一雙清澈的眼睛, 亮晶晶的, 就像天上的星辰落在湖麵。
這雙眼睛太透亮，太真誠了，讓人幾乎無法對著這樣的眼睛撒謊。
“……”
沈惜若沉默半晌，移開眼神，點了點頭。
“果然啊……我就說你一個大老板, 為什麼要跑來參加這種節目, 結果還真是為了我來的啊。”
蔣芊喃喃自語，之前有些想不通的事情, 現在也很快就想開了。
她現在是真的感覺，沈惜若對自己, 有超越友情的那種喜歡。
可是她, 對沈惜若, 哪怕有些奇怪心思，卻真是隻想和她做朋友的。
沒想到沈惜若都追到節目裡來了, 在節目裡, 當著全國觀眾的麵，對自己好，這是真的想認真追求自己吧？
蔣芊想了半天, 覺得, 還是委婉地把自己的心情，跟對方說清楚的好。
於是, 她攥緊拳頭, 認真地, 看向沈惜若的眼睛。
“惜若，那個，你知不知道，我這個人，有點兒怪癖。我呢，不太喜歡彆人對我太好，一旦一個人對我好得，超過了某個界限，我就會想逃避，想退縮，這種毛病我從小就有，導致我其實一直沒什麼特彆好的朋友，你明白嗎？”
蔣芊說的這些的確也是她有的症狀，但絕沒有她自己渲染的那樣嚴重。她這麼說，隻是為了讓沈惜若明白，自己對她是真的沒意思，希望沈惜若不要再對自己有超越友誼的感情。
當然，感情這回事，不是說沒就沒的，所以蔣芊又加上些話：
“不過我還是很喜歡交朋友的，我覺得朋友關係才是最長久也最舒服的關係，所以我很喜歡跟你在一起。哈哈哈，當然了，不是那種喜歡哈。”
說到後麵一句，蔣芊感覺有些口乾舌燥。
隻是對著沈惜若說出“喜歡”兩個字，她就渾身緊張起來，毛孔都要張大了的那種緊張感。
她緊張地等待著沈惜若的回答。
沈惜若一雙眸子黝黑深沉，宛如深淵，隱藏著不知多少心思和情感，秘而不宣。
這樣一個人，真是難以看透啊。
沈惜若臉色冷白，眉眼卻黑而深，更是顯得無法捉摸。
她幾乎沒有表情，聽了蔣芊的話，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隻是依舊沉默地捏著手心裡的一截衣角。
那一截衣角被她捏了很久，動作很不起眼，卻快要把布料搓到燃燒。
半晌後，沈惜若說：
“我明白。”
蔣芊莫名從這句話裡，聽出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好似有什麼東西，被掩藏了起來。
“嗯……那，你早點休息。”
蔣芊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轉身走出去。
她站在門邊，回望時，見沈惜若還是同樣的姿勢坐在床邊，一動不動，也不看自己。
那個身影，莫名透出孤單和寂寥來。
沈惜若她……也很難過吧，算是被自己間接拒絕了。
想到這裡，蔣芊心底也湧出一陣難過。
她很想回頭去抱抱沈惜若，好好安慰對方，因為沈惜若還是自己最珍惜的朋友，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坐標和燈塔。
她也不忍心看對方如此難過。
可是，她不能。
一旦戳破了那層窗戶紙，領悟到了沈惜若對自己的好感，她就必須約束自己，不可以再跟對方親近。
不然，豈不是給對方徒勞的希望了。
所以說感情的事實在是太複雜，太難受，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產生感情。
蔣芊回到自己房間裡，翻來覆去，一夜都沒睡好。
夜色中，沈惜若坐在床上，沒有睡覺，拿出手機在處理工作上的事情。
她把公司現有的大項目都檢查過一遍，又想方設法地把沈家最近的動向了解清楚。
然後，她坐在床上發呆。
本想自己提出，以後跟蔣芊保持距離的，沒想到蔣芊察覺到了自己越線的情感，主動給自己劃出界限來。
這樣也好，省得讓蔣芊知道自己身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今天，方應許是故意的，把那根可能會磕碰到蔣芊的鐵簽子送到蔣芊腳下。
方應許的一切行為，大概率都是聽命於沈家家主，沈惜若的父親，沈博。
也就是說，沈博現在，已經開始對蔣芊下手了。
而沈博一旦出手，就不再是自己跟蔣芊之間的事了，反而會演變成……很可怕的豪門報複。
靠現在的自己，還無力真正保護好蔣芊。
那就不如暫時跟她保持距離，和沈家那邊可以虛與委蛇，和蔣芊這邊，則可以讓蔣芊自己也想明白一些。
想清楚這些，沈惜若才深深地歎了口氣。
至於蔣芊這個人……她是絕不會放棄的。
任何困難隻會讓她更加堅定。
因為蔣芊是她這輩子，第一次發自內心想要去愛的人。
她上輩子的心結就是蔣芊，這輩子，依然是蔣芊，隻要沒有更合適的人出現之前，她就是蔣芊眼前最好的選擇。
她沈惜若，還是有這點自信的。
這一次節目錄製結束後，導演組邀請大家一起吃了頓殺青宴。
方應許在宴會上特意要了蔣芊的聯係方式，說：
“以後啊有哥哥罩著你，有事就跟哥說！”
蔣芊尷尬一笑，求助地看向沈惜若。
沈惜若卻沒看她這邊，跟薑子晞和成越談笑風生的，似乎在交換名片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