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黑兩手比劃著,指指點點的說道:
“人的腦漿子也是好東西,混合全蟲、蜈蚣、僵蠶、地龍細火慢煨,一起服用,能夠治療痛風癲癇。
另外還有很多有錢的富商財主、大儒高官,經常找我來買紫河車,配幾味中藥,食之大補,益壽延年。”
酒友們齊聲問道:
“紫河車是什麼東西?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味藥。”
韓老黑拍著大肚皮說道:
“就是胎盤,婦女生產下嬰兒以後,脫落下來的連接部位。中醫認為,子宮和胎盤都是生命起始之地,靈氣彙集之所,至真至陽至善,我這裡的紫河車都是從難產而死的孕婦身上弄下來的,數量也不多。
義莊經營慘淡,靠著朝廷和政府的一點撥款,還不得喝西北風餓死。現在又正值戰亂,沒人認領的死屍更是數不勝數,多如牛毛。我也隻能倒賣一些人體器官,換來一點金錢,才能勉強糊口度日、聊以生存。”
酒友們豎起大拇指,直誇韓老黑膽大包天,真的是有鐘馗的膽量和天師的氣魄。
韓老黑接著講道:
“言歸正傳,那個被日本人槍斃的白麵書生據說是一個土財主的兒子,他爹還是當地十裡八鄉有名的保長。因為與小妾通奸,為情所困殺了日本軍官,才被抓住伏法,想想確實可惜。
我把他拉回來放在了棺材裡麵,擦拭乾淨血跡和臉,除了腦袋炸開之外,白白淨淨宛如睡著了一般。雖說新死的年輕人氣盛不好惹,我喝的暈暈乎乎,摸著他柔軟的小手,就像摸個娘們一樣…”
酒友們齊聲唏噓,說道:
“他娘的韓老黑你是色膽包天,你獸性大發男女不分了吧,剛剛槍斃的死鬼你也敢惹,真是酒壯慫人膽,不怕死的老韓…”
韓老黑驚恐的瞪著雙眼,說道:
“可不咋的,到了半夜三更,我睡的迷迷糊糊,鼾聲如雷。恍恍惚惚之中,就聽到放棺材的房間裡有很大的動靜,可能是老鼠,也可能是野貓在捉老鼠,隨他去吧,我還是睡的跟死了的一般。
醉生夢死、意亂情迷之時,感覺到門口進來了一個人。身材高大,看不清臉,唯一能夠辨彆出來的,就是炸裂開來的大腦袋,真的是恐怖至極。我嚇了一身冷汗,清楚的明白他是誰。
大腦袋朝我床邊走了過來,我開始掙紮、尖叫、身體就是不能動彈。放在床頭的大砍刀也是不能使喚。
大腦袋就對著我狂喊:
這是哪兒?我要回家,我死的冤啊…
我死的冤啊,阿嬌…阿嬌…
聲音由小變大,由高亢變淒慘,我聽的都瘮得慌,感覺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個酒友問道:
“阿嬌是誰,這個死鬼為什麼老是叫阿嬌阿嬌的啊,他是有什麼放不下或者未了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