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奇默,你聽我說——”特雷弗已經快站不穩了,他身上負傷多處,如今隻是咬牙硬撐。
波爾沒有說話,而是將手撐於地上特雷弗凝結的冰麵上,雷霆自他掌心綻放,耳邊傳來了像是蜂鳴般密集的鳥鳴,似有雷光化作的飛鳥呼嘯,他眼中已綻開藍紫電流。
“離遠些。”他冷漠道。
特雷弗默默收手,下一秒雷光順著融化的冰塊衝向門外,伴隨著怪物的嘶鳴和嚎叫,兩個少年總算獲得了些許喘息的時間。
就在不久前,他們發現管道中竟然潛伏著更可怕的怪物,它們寄居於其中,並且不斷產出各種各樣惡心玩意兒,好家夥,兩個小年輕是直接捅了怪物老巢了。
當時特雷弗真的以為自己會死。
但電光石火間波爾卻突然暴起,黑色的短發因為電流而炸起,竟是隱隱顯露出幾分銀白,眼眸泛紫間,他竟然爆發出雷光直接劈死了對方。
自從這一爆發,波爾就像覺醒了什麼了不得的力量,一路控製不住漏電放電,性格也突然冷漠起來,或者說變得極為暴戾,見誰電誰,他胸前的雷鳥胸針越發耀眼,然而人終究是有極限的。
他的魔力已經瀕臨乾涸,如果再強行壓榨就會造成無法逆轉的損傷,特雷弗心知肚明,因為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雖然這麼說很傷自尊心,但這一路被他瞧不起的波爾確實出手救了他很多次,否則在管道那兒自己就栽了,他遲疑許久,終於下了決心。
他特雷弗不是那種有恩不報的白眼狼。
“聽著,波爾·裡奇默,我們貴族確實有用來保命的底牌,但這種底牌哪怕是我也隻有一張。”小少爺抿緊唇,然後丟給了波爾一塊金色的懷表。
這塊懷表十分精致,打開後會有一隻戴著黑色禮帽的白兔子瘋狂在表盤上跳動,當它跑到第三圈,持表人的腳下就會冒出一個黑黝黝的洞穴,直接將其傳送到與他羈絆最深的人那兒。
這個一次性的魔法道具因為涉及到時間、空間以及命運三大領域,是相當罕見的高級貨,乃是近古流傳而來的珍品,使用這塊懷表絕對能突破地下迷宮布下的禁製。
波爾接過懷表,頓時明白了什麼,如果特雷弗想要跑路完全可以老早之前就使用這塊懷表,也不用像現在這樣狼狽,但是小少爺心知肚明,如果自己先一步用懷表跑路,那麼獨自剩下的波爾肯定在劫難逃。
他絕對會死,沒有任何意外。
“……你難道準備留下來犧牲自己?”波爾語調古怪,似乎難以想象作為一名從小養尊處優的貴族少爺,特雷弗居然擁有這樣自我犧牲的勇氣。
“彆烏鴉嘴,注意我們的身份,像你這種小平民要是被抓住肯定直接被殺,但是我不一樣,我是瑞茲家族最小的孩子,如果被抓住有極大概率成為人質,他們寧願花一些時間把我汙染,這樣才能將我的價值最大利用。”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一直在打顫,但是神色很冷靜,最後咬牙堅持:“拿著這塊懷表出去就趕緊找人救援,以後我也不欠你。”
波爾沉默了一會兒,說了一句“謝謝”。
下一秒他毫不猶豫打開懷表,在兔子瘋狂跳動後墜入黑色的漩渦。
“……這小子還真是一點都不猶豫啊。”
……
都璐躡手躡腳前行,在迷路之前悄悄抓住了一個巡邏衛兵,對其進行催眠問出了蒂裡安的所在。
她的能力是真的很適合偷雞摸狗。
蒂裡安幾乎被關在黑沼澤監獄的最深處,她一路走來小心謹慎,一直開著月隱,遇到可疑的情況情願使用月軌也不會以身犯險,格外穩健,也虧精靈的魔力充裕,才能讓她這樣浪費。
她來到了高塔埋於沼澤深處的囚籠。
無數金屬枝條搭建出了半弧形的天頂,男人上身赤'裸,雙手因為被魔法陣桎梏被迫高高抬起,腰下原本亞麻色的長褲因為被墨綠色的沼澤毒水腐蝕,很多地方都變得破破爛爛,露出了大片腿肉。
都璐盯了好幾眼才認出這是蒂裡安,他頭上戴了一個金屬頭盔,遮住了他的眼睛同時又牢牢封住他的嘴,簡直就像害怕他突然吐出一道龍息似的,不過龍人的防禦確實很強,皮糙肉厚,換成普通人下半身被泡在這種毒水裡,估計早就沒了。
感謝菇人提供的毒係魔法,精靈悄無聲息放倒了站立看管的八個衛兵、額,原本她是想悄無聲息的。
但是都璐顯然有些高估自己,幸好她行事穩健,提前布下了結界,最終費了好些勁才放倒了看守的衛兵,然而他們的身上並沒有鑰匙。
現實當然不可能出現像RPG遊戲中那樣打倒旁邊的守衛就可以直接搜出鑰匙,沒那麼輕鬆省事,關押這種重刑犯的鑰匙甚至沒有放在黑沼澤監獄,而是放在帝國相關部門,其造型也不是一把一把的鑰匙,而是魔紋密碼。
甚至這些守衛隻要失去意識或者生命特征都會立即觸發警報,如果不是提前從戴維西那裡搞來相關攻略,都璐早就被逮捕了。
她從空間裡掏出抽獎抽出的工具箱,現場表演給蒂裡安開鎖,他晃了晃腦袋,直到被摘去頭盔看見都璐也沒有任何驚訝,顯然已經提前感知到了她的存在。
“……你都不給點情緒波動嗎?”
蒂裡安不說話,也說不出,他嘴裡咬著的束縛器還沒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