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裡的酒鬼給了我點了一瓶劣質香檳,那真是我喝過的最難喝的酒。他們渾身臭氣熏天,七歪八扭地稱讚我的冷血和耐心,說我會成為一個沒有人性的凶手。
我根本不信這種鬼話。但不可否認,隻有忍耐、冷漠和機敏,才能讓人在廝殺中活下來。希望戰爭能夠快點讓我認清自己的無能。我是已經經曆過失敗的人,根本沒有能力去同情彆人。
一封信讀到這裡,你心裡應該對和你通訊七年之久,分享諸多快樂的朋友有了一個更清晰印象。我心思複雜,為人冷漠,而且唯利是圖。
我父親在世時,曾說我野性難馴,而我母親則說我天生反骨,她覺得我會毀了這個家。
顯然,真正要毀了這個家的不是我,而是我們家族擁有的財富和地位,是發展,是權勢,是人心。而我要做的,我正在做的,是想儘一切辦法去挽回它們。
這些心裡話寫出來之後,你心中那個摩西的形象必然會發生顛覆性的轉變,如果這種轉變讓你無法接受,你大可以撕了那些來信,然後拿起筆大罵我幾句,從今以後再也不看我的信件。我也不希望你因此對我心生憐憫,懷著同情來接受自己厭惡惡心的東西,倘若你因此對我抱有同情,那便違背了我的本意。
因為我已經走出了自怨自艾的階段,不會再因此回頭。
雖然戰爭時刻不便寄信,但我會把我的見聞記錄下來,等回克萊因之後統一寄給你。
說起來,我還杜撰了一個莫須有的戀人,在軍隊的同齡人麵前,我把我的成人儀式——那場由利益演繹的浮誇鬨劇包裝成了向往自由的年輕人的逃婚喜劇,效果相當好。他們憧憬的生活離他們太遠了,還要分享一些經過戲劇性包裝的現實,才能幫他們拉近和夢想之間的距離。
為了防止忘記時間,以後,我會在信件末尾另起一行,記錄時間。
9月15日,晴。
——你的摩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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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to摩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