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如願從宋皎手裡拿到寫得滿滿當當的大字,又把新的功課給他:“我明天還來。”
宋皎拉著長音:“啊?你明天還來?”
“嗯,我爺爺說他以後每天都來。”
“啊?每天都來?”宋皎把新功課還給他,“我已經幫你寫完了,我不幫你了。”
謝沉轉頭看了一眼兩個爺爺。他們已經不再吵架了,他的爺爺圍著宋史官使勁說話,聲若洪鐘,而宋史官拿著鋤頭專心開荒,不為所動,隻有微微皺起的眉頭,顯出他有些煩躁。
謝沉轉回頭,對宋皎道:“你是不是不想讓我爺爺過來?”
宋皎點了點頭:“嗯。”
“那你幫我寫功課,我明天就不讓我爺爺過來。”
“那就等明天再說。”
宋皎說完這話,轉身就要去找爺爺。
他學聰明了。
謝沉幽怨,一把抱住他:“爺爺,我纏住卯卯了!”
正說得興起的謝老當家回頭一看,好家夥,謝沉抱著宋皎,躺地上去了,兩個人正骨碌碌地往外滾,小黃狗在後麵追。
謝老當家立即劃清界限:“宋先生,這絕不是我的意思,我孫子有點傻!”
宋史官憤怒地丟下鋤頭,追出去。
*
第三天,夜裡就下了雨,更早的時候,兩個土匪撐著傘,又一次出現在驛館門口。
兩人並肩站著,雨水落在身邊。
謝老當家道:“阿沉,你不能那樣纏著卯卯,你換個法子,辦的好了,爺爺獎你今天不用寫功課。”
“噢。”謝沉點頭,換了一隻手拿傘,甩了甩通紅的左手,“但是爺爺,我覺得,宋皎爺爺下雨天不出來種菜的話,你見不到他的。”
“你說得對。”
——謝老當家蹲在屋簷下,如是說。
宋史官連夜加固了房間的木門,把吵鬨的源頭掐在門外,安安靜靜地在家裡教宋皎念書。
一直到雨停了,房門才被打開,宋皎從裡麵探出腦袋,看了一眼,又飛快地縮回去。
“爺爺,他們還沒走!”
告狀的語氣。
但是眼看著就到飯點了,他們總不能一直待在房裡。
宋史官萬分不情願,做好準備,拉開房門:“卯卯,你留在房裡,爺爺去廚房燒飯。”
宋皎抱著小黃狗,乖巧地點了點頭:“好。”
謝老當家聽見開門的聲音,就立即站起來,一揮手如同指揮千軍萬馬:“阿沉,上!”
謝沉快步上前,繞過宋史官,飛一般跑進房間裡。
他脫了鞋,爬上小榻。宋皎正溫習上午宋史官教他的文章,看了他一眼,先發製人:“我不幫你寫功課,因為你爺爺今天又來了。”
“我才不要你幫我寫,我自己會寫了。”謝沉握了握左手。
宋皎眨了眨眼睛:“你被打手心了?”
謝沉把通紅的左手背到身後:“沒有。”
“我看見了。”宋皎朝他伸出手,“拿過來我看一下,我給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謝沉頓了一會兒,才把自己的左手遞過去。宋皎用手指戳了一下他通紅的手心,謝沉梗著脖子道:“都怪你的字寫得太醜了,一點都不像我的,柳先生一試就試出來了。”
剛鼓起腮幫子要給他吹吹的宋皎,把一口氣憋回去,抬起手,使勁拍了一下他的手心。
“嗷!”
宋皎打完就跑,還沒下榻,就被謝沉抱住了腰,兩個人一起摔在地上。
宋皎掙紮著向外:“爺爺……”
謝沉死抱著他不肯撒手,抱著他在地上滾了兩三圈。
等兩個爺爺發現他們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從房裡滾到了外麵,雨天地上一片泥濘,兩個小孩坐在泥地裡,幾乎認不清誰是誰。
謝老當家抱起其中一個泥孩子:“宋先生,這個應該是卯卯。”
懷裡的孩子開了口:“爺爺,是我。”
“噢,原來是你。”他把謝沉放回地上。
*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宋皎在驛館裡埋下去的種子發了芽,已經長得很高了,很快就能收獲了。
謝老當家幾乎每天都來,三顧茅廬,足足有三十顧了。
這天,他照常帶著謝沉去了驛館。
今天是個好天氣,謝老當家覺得是個好兆頭。
而今天的驛館沒有鎖門,確實是件好事情。
謝老當家一把子推開門:“宋先生!”
謝沉一把子推開另半邊門:“卯卯!”
宋史官就坐在驛館大堂正中、缺了條腿的太師椅上,一手扶在身邊桌上,一手按在膝蓋上。
他身邊的桌上放著兩樣東西,一個是明黃有暗紋的絹帛,還有一壺酒,配了兩個玉杯,杯上仙鶴鳴皋,是禦賜之物。
他終於等來朝廷的旨意,可是他看起來……
宋皎一大早被挖起來,和爺爺一起領旨,領完旨後,知道爺爺好像不高興,也不敢吵他,就抱著小狗,坐在爺爺身邊,安安靜靜的。
作者有話要說:少主:我知道了,所以卯卯沒洗臉!
卯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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