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宇!”
“張曼妮!”
下午三點,‘砰’的一聲巨響,陳倉西區棉紡廠家屬院的大鐵門被砸開。六七個凶神惡煞的漢子手裡拎著棍棒直接上了二樓,一腳踹開了三樓靠西的一間屋子,一群人張牙舞爪,見東西就砸,見人就打。
櫃子上的電視機被砸碎了。
門板也被從中間劈開。
就連簡陋房間中的桌椅板凳都難逃厄運,牆上掛著四大天王的海報被撕下揉成一團,狠狠地被踩在腳下。
“還錢!”
為首的是一個莊稼漢,皮膚黝黑,眼皮上卻劃開了一道看起來有些冷厲,他死死的盯住身前的女主人,眼白裡布滿猩紅的血絲。
“你們彆過來,我……我張曼妮不怕你們。”
張曼妮手中緊緊的握住菜刀的刀把,渾身都在發顫。
菜刀明晃晃的。
但卻嚇不退這些要債的債主。
“彆來這一套,俺們不打女人,陳家媳婦這事兒和你沒關係,今兒個我們來就是要討個公道。”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黑紙白字寫的清楚。當初你男人說的天花亂墜騙了我們兩萬多塊錢,現在眼瞅著都過半年了錢還還不上,我們總得來要個說法。”
“就是,還錢,不還錢門都沒有。”
“兩萬多塊啊,那都是俺們的血汗錢,當初你男人說的好聽,連本帶利還兩萬。現在我們不要利息,隻要本金,陳慶宇,你他娘的要真是個帶把的就彆當縮頭烏龜。”
一群莊稼漢義憤填膺,汙言穢語罵的張曼妮頭也抬不起來。
而就在這時候,身後床架子上靠著的陳慶宇忽然身體劇烈的抽搐了一下,他猛的揚起脖子,深邃的眼眸中閃過海浪驚濤。
他竟然重生了?
陳慶宇急促的喘息,他看著眼前這些凶神惡煞的債主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小憩了一會,竟然回到了九六年。
上輩子陳慶宇少年得誌,作為第一批下海的陳慶宇在改革開放初期就賺到了第一桶金,選擇在家鄉開了一家服裝廠。
憑借活絡的腦袋瓜兒,陳慶宇很快賺夠了人生中第一筆一萬元,成了陳倉附近這一片家喻戶曉的萬元戶。
少年成名,誌得意滿。
陳慶宇眼高於頂,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被騙子給纏上了,一步步落入了騙子的圈套中,丟掉了廠房運行的全部資金,還欠下了巨債。
在九十年代初期實體產業快速發展的時期,資金鏈斷裂這是不可想象的,缺少基本資金支持的陳慶宇欠下巨債,不得已遠走他鄉,當起了縮頭鴕鳥。
後來陳慶宇穩紮穩打,再次有了自己的產業,在沿海地區闖出了新的天地。
隻可惜等他再次回來的時候,卻發現債主們上門留在家中的老婆張曼妮承受不住債主們的逼迫,選擇跳樓自儘。
而那時候,張曼妮的肚子裡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
這是陳慶宇心中最深的痛。
可他萬萬沒有料到,上天竟然給了他重新來過的機會。
“陳慶宇,今兒這錢你不還也得還,否則我們饒不了你。”
一個漢子急了,揮舞著手中的棍棒就朝著陳慶宇打了過來,他本意是想要嚇唬一下陳慶宇讓他乖乖還錢。沒想到張曼妮心中一慌,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猛的就朝著陳慶宇撲了過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