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是他,所以也未曾通知閬風。我知道你和他關係微妙。”
秦湛想,她帶來的影響果然不止是換背景板的問題,原書裡絕沒有朱韶這件事,可如今朱韶卻插了手,而不知是不是主角的越鳴硯反被她帶去了東海。
秦湛想,她大概真的可以放棄回憶書了,連她唯一記得的情節都已經飛了,就算現在給她一本書,大概也沒什麼用。
商陸並不知道秦湛為何沉默還以為她是因為朱韶。
商陸頓了一瞬,作為長輩還是開了口。他說:“長寧,關於你對朱韶的態度,我其實也聽聞了一二。不太像是你行事的風格。”
秦湛的行事風格如何?
若是真憎恨了一個人,那必然是連麵都不想見的,綺瀾塵在桃園麵前立碑,秦湛大概會修個亭子,寫某某進則斷腿殘軀。這才是商陸記憶裡秦湛會做的事情。
若是不在意了,那便連名字都不會留下,路上相逢,也不過隻當是陌生人,付與一笑便罷。
她對朱韶的態度,既不像是怨恨,也不像是釋然,反倒像是故意如此,好讓朱韶良心不安。
秦湛道:“舅舅為什麼想問這個?”
商陸說:“你不說也沒關係,我隻是——”
秦湛笑了:“舅舅不用擔心,我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心性大變,朱韶也不夠格。”頓了一瞬,她解釋道:“我若是不漠視他,反倒如宋濂一般,以您對妖主的了解,他會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商陸心裡全是老年長輩對晚輩的偏愛,說:“我們家的長寧,自然是什麼都好。”
秦湛說:“他會意識到自己做錯了。”
若是秦湛與他冰釋前嫌,毫不在意。以朱韶的心智,他立刻便能明白當年的自己顧忌著的、害怕著的都是些無所謂的東西。他會意識到當年的他根本不是被逼走上了背叛的路,而是他主動踏上了背叛的路。
因為秦湛根本不會在意他是否是半妖,秦湛答應了收他為徒,就會收他為徒,甚至也會為了他而上玉凰山。
他當年堅持的,告訴自己不這麼做就會死的借口,連一息都撐不住。
他隻是不信任自己,也不信任秦湛。
所以選擇了最壞的路而已。
秦湛道:“我如今這般,他自然會覺得我如此冷漠,皆是因為他是半妖的緣故。當年他雖有錯,但到底還是情有可原。想著多彌補些,我總能原諒他。”
商陸:“那你呢?”
秦湛道:“我早已不在意,選擇而已,我也已經和他說得清楚。”她說得淡然:“但他不想要知道,為這點師徒情誼,我陪他演幾場也無妨。”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當年的事情,我到底有些意難平。”秦湛頓了一瞬,“嚇嚇他也好。”
商陸:“……”
商陸愣了好一會兒,最後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對秦湛道:“長寧呀……”
秦湛抬眸,商陸伸出了手,想拍拍她的頭,卻直接穿了過去。商陸也不覺得遺憾,反倒樂嗬嗬,他虛著又做了個扶頭的動作,而後對秦湛道:“長寧,謝謝你來看我。”
“舅舅放心了。”
秦湛眼睫微動,次日的旭陽升起了。
陽光照了進來,商陸便也消失了。
他最後帶著笑,秦湛也微微笑了。
秦湛想,她來到這個世界,舅舅是商陸,也是件極大的幸事了。
當陽光徹底升起,秦湛等來了準備出殯的一眾人員,她的手扶著商陸的玉棺,向白術國主頷首道:“走吧。”
這一日天晴雲淡,是少有的好天氣。
處理完了商陸的事情,秦湛也就沒有留在白術的理由了。她想著回閬風一趟。
小花的事情要和闕如言交代,斬下的龍角也要交給徐啟明處理。秦湛算了算時間,打算就不通知宋濂了,藥閣築閣走一走,事情解決了就走。
秦湛還記得自己最初帶著小越出門的目的,四方遊曆,好應付之後的摘星宴。如今他們出門也有些時日了,卻都在為秦湛自己的事情奔忙,秦湛覺得這樣不行。
兩人與白術國主告辭,便打算直接回閬風了。
白術國主與秦湛並不熟悉,但也知道白術國甚少發生修者鬥毆事件,皆是因為王室有秦湛的緣故。所以他真情實感地與秦湛多說了幾句話,挽留了一二,要不是身份實在不合適,怕是還會再叫一聲“十七表姐”。
這麼一拖延,秦湛和越鳴硯離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她在驅動法器前看了一眼南境,越鳴硯心有所感,對她道:“金翅鳥未曾展翅,想來妖主尚留在南境。”
燕白立刻道:“他不是單純來吊唁的嗎?怎麼還留在這裡,果然有事!”
秦湛已收回了視線,白術國有與閬風相連的警鐘,就算朱韶想做什麼,他也翻不起浪。
秦湛先去了藥閣,剛想將小花的事情告訴闕如言。
闕如言卻說:“有一封信,不知為何寄來了我這裡,是一劍江寒給你的。你先看看吧。”
秦湛聞言頓住,一劍江寒找她從來都是直接找人,根本不寫信。但她卻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接過。
她將信打開,蜃樓的印記便躍入眼中。
這是阿晚寄來的。
她在信裡先說了為何以一劍江寒的名義送來了閬風——朱韶在南境,他對群妖有絕對的控製,阿晚擔心這信會被他截下。
之後是信的內容,洋洋灑灑足有三頁,但總結起來,一句話倒也夠了。
玉凰山在內鬥。
東境王妃與朱韶不合,已經徹底撕破臉了。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