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道:“魔道連十五歲的眼盲修者都在抓,他們並不能確定年歲,唯一能確定的——是生有眼疾。”
“十年前陛下開始清除王妃與魔道勾結的勢力時,便發現了這一點。王妃除了給枯葉宮提供了屍血鳥外,也在利用妖族的勢力尋找一天生眼疾的修者。若非公子那時碰巧入了閬風,又拜入了劍主門下,怕是早已被帶回枯葉宮了!”
越鳴硯靜靜聽完了明珠的話,末了才說:“所以?”
明珠道:“陛下幼時也曾不知身份,公子自幼顛沛不知豈不尋常?魔道為尋公子付出的心血異於常人,玉凰山從未聽聞司幽府與枯葉宮有共同的仇人,這樣大的陣仗,公子覺得會是因為什麼?”
越鳴硯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明珠還想說什麼,忽覺渾身冰冷,連原本提著的、裝著熱水的銅壺也不知何時一夕變得冰涼,虎口甚至結上了一層冰霜。
越鳴硯道:“明珠姑娘……也最好不想知道。”
明珠愣在了原地,直到越鳴硯走了好一會兒,她的手指才恢複了知覺,被凍傷的手指皮膚泛出了紅色,她卻來不及去管,隻是瞧著越鳴硯的背影,眼裡露出了恐懼。
她原是好意提醒,記著當初劍閣上照顧的情分,才將這秘密告訴了他。她本以為越鳴硯會能因此理解朱韶,從而對朱韶少些敵意,或許還能從朱韶那兒得到幫助,避免魔道當真找上了門來,讓他在真正的身份與秦湛之間陷入兩難——可越鳴硯的反應,竟像是他早已知道,甚至已經做了準備。
而他的決定,與朱韶截然相反。
明珠又喜又悲。喜的是秦湛有這樣一個徒弟,也算是件幸事。悲的是越鳴硯將秦湛置於了所有之前而世事難測,若是當真出了什麼事,越鳴硯又要如何自處呢?
她不免就想到了秦湛與溫晦,卻又立刻覺得自己想得也太可笑了。
她跟了上去,隻字不提先前的事,兩人回到了院子裡,給秦湛和朱韶倒了茶,朱韶原本要接,卻被越鳴硯一句“妖主是客”給堵了回去,麵色有些不快。
秦湛倒是沒太看出來這兩人之間的不快,天色漸晚,朱韶也該告辭。
明天就是摘星宴,朱韶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期待,秦湛便又被提醒了一次明天她要和綺瀾塵坐一起。中間隔著一個朱韶,都說不清是好事還是壞事。
朱韶帶著明珠離開後,秦湛才問越鳴硯:“明珠說了什麼,你看起來不太高興。”
越鳴硯微怔,接著才抿住嘴角道:“師尊看出來了。”
秦湛道:“就算我看不出來,燕白也看出來了。說吧,怎麼了?還是朱韶欺負你了?”
越鳴硯失笑,他看著秦湛,低聲說:“師尊還會再收徒弟嗎?”
秦湛道:“應該不會,其實我不太會教人,看朱韶就知道了。換彆人來教,哪怕他天賦不高,也不至於連最基本的入門都難。我的法子不適合教人,你能學會,已經要算是我的運氣了。”
越鳴硯笑了笑,他對秦湛道:“我也不希望師尊再收徒了。”
秦湛倒是覺得越鳴硯這想法有些奇怪,畢竟他親傳弟子的身份已定,就算她再收個徒弟也影響不到他的地位。這種情況換在彆的門派,大約徒弟還要勸師父再收個師妹回來。
她覺得有趣,便問:“為什麼?”
越鳴硯想了想,竟是找不到理由。
他最後說:“明珠姑娘告訴我,魔道在找我。”
秦湛漫不經心地點了頭:“嗯。”
越鳴硯道:“我不想離開劍閣,再看著師尊重新尋一個‘越鳴硯’回來。”
這回輪到秦湛失笑:“你以為閬風每年都會收徒嗎?”
越鳴硯隻是說:“無論魔道尋我的原因是什麼,我都不會背叛師尊,我不會成為第二個朱韶。”
秦湛抬眼,越鳴硯道:“所以我希望師尊也不要再尋第二個‘小越’,沒有必要。”
秦湛看著越鳴硯,慢慢道:“你看起來不意外我知道魔道在找你。”
越鳴硯道:“蜃樓如今聽命於一劍江寒前輩,阿晚也心係師尊,沒道理妖族知道的消息,蜃樓會不知會師尊。”
越鳴硯說:“師尊從來不提,我原本也不想提的。但今日……”
今日怎麼了,越鳴硯自己也說不清楚。
再見朱韶的那一刻,他便覺得不快,就好似原本隻是自己的東西被迫要分出一部分,而他一點也不想分出這部分。
朱韶當初想殺他……大約也是因為這個吧?
越鳴硯思緒少有的雜亂,燕白在一旁說:“你看看,我就說朱韶不吉利,他一來,連小越都患得患失了!小越你擔心什麼呀,你手裡的劍是你師父當年的——”燕白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白米飯嘛,她才舍不得呢。”
秦湛:“……”我當年到底拿了一把什麼樣的劍?
秦湛在思索過後,還是向越鳴硯招了招手。越鳴硯略彎下身,秦湛便伸出手指點了他的額頭。
秦湛道:“沒必要那麼費力的去找理由,你是我的徒弟,隻管提出來就是了。”
“我答應了。”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