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收越鳴硯為徒後的個性十分沉穩,雖說是個極為稱職的師父,但也少有同越鳴硯如此放下心防聊天的時候。
越鳴硯一連被秦湛問了許多,到了最後幾乎要完全不知道怎麼答。
秦湛道:“你真是乖,居然都沒有和未來的我翻過臉。我讓你兩個月學會辟穀,你真的就聽啦,學辟穀那麼苦,你都不要點交換條件的嗎?”
越鳴硯:“……師尊,師尊也是為我好。”
秦湛揮揮手:“得了吧,我了解我自己,肯定是我懶得給你做飯。”
越鳴硯:“……”
秦湛提到了食物,又突然說:“我餓了。”她看向越鳴硯的眼裡帶上了期待:“你會做飯嗎?”
十五歲的秦湛,辟穀總是學得半途而廢。
她餓了就是要吃的,不餓也要吃。溫晦拿她沒辦法,也覺得辟穀是小道,學不會也沒什麼關係,這樣縱著她,以至於她一個辟穀,足足到了快二十歲才學會。
如今秦湛是真覺得餓,越鳴硯怔了一瞬,即刻道:“我會,師尊你等一等。”
一葉舟作為法器,上麵自然是不會有食物。倒是越鳴硯自己的乾坤袋裡,還有著先前和清河鎮麵攤老板學麵時剩下的一些材料,越鳴硯配合基本的五行術簡單下了一鍋麵,叫了小花一起來吃。
小花和秦湛便坐在四方桌前乖巧地等。
這樣的秦湛著實太少見了,以至於越鳴硯在盛麵的時候,都要忍不住偏向秦湛更多一點。
一碗麵吃完,小花將越鳴硯的手藝誇了無數遍。秦湛倒是沒什麼反應,不像後來的她會讚揚越鳴硯進步,如今的她反倒沒覺得有哪裡特彆。
不過感謝還是要的。
秦湛道了謝,忽而又想到了什麼對越鳴硯說:“我知道你叫越鳴硯,卻到現在都不知道怎麼寫。”
越鳴硯蘸了茶水,在桌上寫了自己的名字:“是我舅舅替我取的。”
秦湛看了那三個字,先是哦了一聲,而後卻盯著不放。
她說:“這名字看起來真眼熟。”
越鳴硯笑道:“因為師尊在十年前就問過我了。”
秦湛說:“不是這個——”她頓了一瞬,反應了過來,再看向越鳴硯的時候情緒就要複雜多了。
越鳴硯:“師尊?”
秦湛沒說話,隻是重新坐了回去,她看著自己腰側的劍,感慨了一句:“沒什麼,我隻是覺得未來的自己確實挺厲害。”越鳴硯聽見她嘀咕了一句“主角都是我徒弟”,但他聽的也不太清,秦湛之後也再未提過了。
她隻是突然對自己眼疾感了興趣。
秦湛說:“你的眼睛,按道理說不應該會看不清……藥閣的那位闕師姐有幫你看過嗎?”
越鳴硯倒覺得沒什麼“按道理該”怎樣,回答了秦湛的問題後,反倒寬慰她兩句不必在意自己的眼睛。
這樣三天很快過去。
一葉舟掠下時,他們周遭的風景也從雲水宮的水天一色,變成了白雪茫茫。
秦湛下了一葉舟,踏上了積雪發出吱呀聲。小花從未見過這樣多又厚的雪,剛下一葉舟時甚至有些興奮,來回吱呀踩了許久。她踏雪踏的高興,秦湛原本還想著讓她先玩一會兒,卻在雪原上一陣北風過後,忽變了神色。
她握住了燕白,越鳴硯也察覺到了不對,手中眠冬出鞘一瞬。
秦湛道:“小花,到你越師兄身後去。”
小花後知後覺,卻也立刻聽話走了回來,她問:“劍主,有危險嗎... ?”
秦湛道:“還算不上。”
秦湛話音剛落,夾著碎雪的北風裡漸有人影漫步而來。
秦湛注意到了他的腳印,輕得幾乎無痕。
越鳴硯皺起了眉,他對秦湛道:“師尊,你且退一步。”
秦湛冷聲答:“退什麼,就是衝你我來的,退也無用。”
在她說話中,風雪中的人影也漸漸露出了身形。這是個將自己整個人都裹進了黑色大氅裡的清臒男人,他膚色蒼白,一雙眼睛倒是比玄珠還要漆黑,伶仃的手腕從黑色的貂皮中伸出,提著一盞映在風雪裡,泛著橘色的、不合時宜的燈。
秦湛注意到他的袖口裡還攜著一截素色的絲巾,就他的麵色來看,怕是咳嗽時掩唇用的。
就是這樣一個看似病入膏肓,甚至風吹便散的黑色人影,提著那盞橘色的燈悠然走在北境罕無人跡的雪穀裡。
他似乎已注意到了秦湛他們,或許也沒有注意。
因為他的眼睛自始至終隻看著前方,哪怕連餘光都未曾分給過這無故出現在雪原上的三人一眼。
他僅僅隻是提著自己那盞橘色的燈籠,走在冰雪交加的北風裡。
每一步,輕得未曾在雪上留下半點足跡,卻重得令越鳴硯握著劍柄的手越發的緊,甚至要因這撲麵而來的壓迫感忍不住拔劍出鞘——!
秦湛伸手按住了他的劍。她問越鳴硯:“闕師姐有告訴你她祖爺爺現在叫什麼嗎?”
越鳴硯即刻反應了過來,低聲告訴了秦湛。
秦湛聽了,若有所思。
就在這黑衣人提著燈要與他們擦肩而過的那一刻,秦湛開了口。
她道:“‘修羅掌生’朔夜爵。”
黑衣人腳步頓了一瞬,他側首,眉目冷淡地掃向秦湛。
秦湛毫不為意,坦然笑道:“我來問醫。”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