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一夢華胥05(1 / 2)

眼見這兩人向越鳴硯俯首稱臣, 雲水宮宮內的正道人士皆驚疑不定,各派掌事者互相看了看, 最後還是推了蓮華寺暫時的領導者上前一步, 道了聲佛, 詢問道:

“越施主,這是怎麼一回事?”

應龍罕見, 千百年來, 人們也隻是聽說過東海之上, 逍遙仙飛升之時天降過一條應龍, 而那條應龍也早已被秦湛和一劍江寒斬了。如今天地異變,又降應龍而來, 卻無人有感飛升——而這自天而降的應龍上還立著兩名似仙非人的天外客, 這兩名天外客又對越鳴硯俯首稱臣,實在是令人困惑。

蓮華寺本以為問了,作為正道之首的越鳴硯無論如何也都該回答他一句。卻不想他根本連頭也沒有回。

他隻是略垂了眼, 對兩名向他跪下的白衣仙客道:“起吧。”

蓮華寺被忽視了個徹底,臉色不免有些微難看了起來, 他喝道:“越鳴硯!”

跪著的兩人中, 雪發金眸的那位女子聽見這聲爆喝,金色的眼眸微微凝起。她交疊於身前行禮的指尖微微聚攏,眾人甚至沒有看見她是怎麼動的——下一刻,原先還在越鳴硯身前跪著行禮的女人已經出現在了蓮華寺僧人的眼前, 她似玉無瑕的手指掐住了僧人的咽喉, 像是提著某種動物一般掐著他的喉嚨將他提起。

蓮華寺的僧人不住掙紮, 他是個身形壯碩的漢子,如今肌肉僨張,額間青筋暴起,用了十足的力氣自救,竟也也無法撼動麵前纖弱的女子分毫。

雪發的女子滿目冷漠,她瞧著滿臉紫紅的蓮華寺僧人,手下微微施力,便輕易折斷這人比自己手臂還要粗的脖子。

“不敬。”

雪發女子道,如丟垃圾一般甩手便將這僧人丟進了雲水宮下的泥潭裡去!

眾人嘩然!

“敵人,是敵人——迎敵!”

知非否聽見了周身一片拔劍聲,有些頭大地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額角。

他無奈的走上前了兩步,伸手示意所有人冷靜,口中道:“諸位暫且莫慌,且聽我一言——”

他話還未說完,一人已憤憤道:“放屁,蓮華寺的和尚都被她殺了,我們不對敵難不成等死嗎!?”

知非否在嫁禍禪然之死時,非常喜歡這樣的易怒易躁的人物,因為容易操控。可如今輪到他來直麵這樣的場景,反倒讓他心生不快。

知非否看了看在場的人數。不算多,畢竟他已經借越鳴硯之口,派出了不少潛在的危險外出尋找秦湛等人的下落。剩下的這些門派裡,除了蓮華寺有些難對付,其他倒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知非否在心裡不過略想了一瞬,他手裡不知何時便又出現了他的那柄扇子。

扇骨敲著他的手指,他數著眼前的人數,似笑非笑地低頭推開了自己的折扇。折扇上的“福祿壽喜”歪歪扭扭地盤踞著,他多看了一眼,然後傾身而出!

扇骨鋒利,一刀割斷了蓮華寺另一位德高望重和尚的咽喉,那和尚甚至來不及說出一個“你”字,那把銀色的奪命扇已刺穿了他身旁祁連劍派掌事者的咽喉。

一夕之間,兩人即死。

剩下的人被這接二連三的變故弄暈了頭,留下那幾個頭腦尚且清醒的,指著他驚喝道:“不哭閻王知非否!雲鬆沒錯,風晚沒錯!我們竟然認賊作首!?”

知非否麵色微冷,他手中扇風毫不留情,那人不消片刻便已倒在了地上。

縱使倒在了地上,他仍奮力地伸出手指向越鳴硯,口吐血沫,恨恨嘶喊道:

“越鳴硯,你以黑為白,與賊同流,簡直枉為劍修——你甚至不配做秦湛之徒!”

知非否一腳踩斷了他的咽喉。

他輕描淡寫道:“秦湛殺了禪然,她本來就不配了,哪裡還有著反過來的不配?”

他這一腳顯然激怒了眾人,有人要對他拔劍,可知非否更快!

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用利器殺人,可知非否以握短刀的姿態握著自己的那柄折扇,殺起來人倒比他用枯木逢春術快多了。

眾人一時遲疑,知非否卻慢慢道:“現下諸位願聽我說了嗎?”

他見這時無人出聲,微微笑了笑,雙手一合,對眾人介紹道:“諸位猜的不錯,我是知非否。但卻已經不是從前的不哭閻王了。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受道尊感化,早已不再為魔道效力,是如今諸位的同僚。”

有人敏銳問:“道尊?”

知非否看向了越鳴硯,恭敬道:“是道尊。昔年太上元君悟道,悟出的道,便是由道尊所傳。如今乘龍而來,謁見道尊的兩位仙者,便是道尊重回的最佳證明。”

那人呲笑:“你說越鳴硯是道尊?太上元君是何時之人,越鳴硯才活了幾個年頭!不哭閻王,你就算想要洗一洗自己身上的血債,也請編個好些的理由來!”

知非否聞言,重重歎了口氣。

他什麼話都沒說,而那名雪發的女子已經抬手一擊擊穿了那人的咽喉,她金色的瞳孔裡滿是不入世的冷漠與憎... 惡。這位雪發的仙者居高臨下,應龍感知她的情緒,忽而又揚起了頭顱重新飛起,在雲水宮上方盤旋,衝著眾人咆哮!

女子道:“不敬者,不配立於此。”

她話剛畢,那應龍便低下頭來,直接將先前另一名嗤笑的修士吞入了口中,眾人甚至還能聽見他最後一聲淒厲的哭喊,便隻能再見著他的佩劍從空中掉落,而人卻被吞了。

“天、天——”

眼見著眾人被這一幕驚極,知非否的扇骨敲著指節,他溫聲問:“有關道尊的身份,還有人有所質疑嗎?”

雲水宮內,如死一般寂靜。

有人道:“我三歲登山,七歲求道。道求一生,求的是自在天地間,求的是無愧於心,不是什麼道尊,更不是什麼不敬!”

那人拔劍:“應龍吞人,你與越鳴硯更是草菅人命。說秦湛殺禪然罪不可赦,你們倆比秦湛更為不堪!我雖命薄,卻也沒有輕賤自此!”

“我不尊!”

他此話一出,如海嘯山崩。

有不少人跪下了,但仍有眾多的人站了起來,直拔劍對準雪發女子與烏發青年,顯然是打算要豁出命去了!

知非否歎了口氣,他麵帶尊敬,語氣卻十分遺憾:“自尊,這是秦湛教會你們的嗎?可惜了。”

他說著又看向跪下的那批人,對他們道:“你們還等什麼,這可是為道尊表明忠誠的好機會。”

一方是應龍可怖的血口與雪發女子深不可見底的修為,另一方是昔日同僚搏一搏卻能求生。人在絕境中有時會生出死生不屈的勇氣來,有時也會懦弱的枯草可折。

雲水宮內,傳來刀劍出鞘之聲。

“我、我輩求仙,當以道尊,不尊道即為魔,我等自當除魔衛道!”

“是,除魔衛道!”

“——除魔衛道?敵人明明是那條龍,就算不聽雲鬆的,那條龍可是剛吃了海瓊的掌門!”

“瘋了的是你們,為何要與道尊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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