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離得很近,近到彼此交換著呼吸。衣袖搭著衣袖、雙膝碰著雙膝,裴瓊枝被寒風掀起的發絲輕輕拂過周則景的雙頰。
周則景臉微紅,不自然地向後退了一步,卻被一個頗為寬大的披風罩住。
周則景抬頭望去。
與穿著宮人常服赴約的周則景不同,裴瓊枝將他素日所著的素色圓領寬袖的親王常服不同,裴瓊枝如今著這一身絳色玄袍,他原本身披那玄色披風罩在了周則景的身上。
他蹲得位置四周雜草叢生,但原地確實頗為空曠,隨便往地上一趴,便隱秘在草叢之中。
想來他是有備而來。
周則景向四周望去,輕聲說“殿下一個人來的?”
裴瓊枝笑著搖了搖頭,“自然不是。”
這時,草叢的一側傳來了窸窸窣窣的響動。
裴瓊枝向那邊望過去,低聲道,“我叫其他人暗中守著了,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蹲著。”
“你在這兒蹲了多久?”
“一個時辰吧。”
周則景瞅了他一眼,“那豈不是我一到,你就看見我了,然後看著我等著你,在原地打轉?”
裴瓊枝眯起了眼睛,黑夜下,周則景看不真切他都沒麵容,月光的映射下,他的麵容一半鋪上清冷的月光,麵容上浮現的,是他與平時無區彆的溫和的表情,另一半則隱於黑暗,如深淵,令人看不真切。
不知道是不是周則景的錯覺,她感覺夜晚時裴瓊枝比白天在外人麵前,有一股淡淡地疏離。
且今夜,裴瓊枝有些令人膽寒的冷漠。
但隻是轉瞬即逝。
隻聽裴瓊枝接著笑道:“當然不是,我是你持盞蹲在叢林時才看見你的,正撞上你被嚇得連連後退,我怕你驚擾到它,所以才止住你的。”
“驚擾到它?它是誰?”
裴瓊枝眨了眨眼,“當然是——鬼了。”
他將一根手指輕輕貼在唇前,眸子陡然移向不遠處,“噓,你聽。”
又一陣,那幽怨的女聲再次響起,從遠方由遠及近,如波濤層層推疊。
“我蹲在這觀察了許久,那女聲時不時就來一下,就是那個方向!”
裴瓊枝指了一下不遠處,月色昏暗,周則景看不清遠方。
“你說,女鬼會在哪裡嗎?”裴瓊枝眨了眨眼。
周則景搖了搖頭,“在哪裡?我隻知道,世間是沒有鬼怪的。”
裴瓊枝聞言一笑。
他向草叢的一側一偏頭示意,那草叢深處的人一動,顯然受了裴瓊枝的指示,向遠處探去。
他拽起周則景的手腕,道:“走!我們去抓鬼!”
周則景還不及反應,手腕被攥起,被裴瓊枝攜著向那女鬼深處探去。
他們二人向著聲源處前進,隨著那嗚咽聲愈來愈近,等他們到聲音流淌的漩渦處。
卻發現麵前空無一人。
四周隻有一塊奇石,那奇石極高極大,擺在那芙蓉池的不遠處,周則景目測著,大概那石竟有八米多長,四米多高,如同一個屏風般擋在芙蓉池前,將寒風擋住。
周則景發現那聲音的源頭,正是那石頭中空,多孔,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