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則景的話一出,裴淩燕的表情頓了一下,“為什麼這麼說?”
他阻了周則景為她擦汗的手,從她的手中接過手帕,周則景似乎也沒有在意這些,她正全身心投入自己的分析中,便順勢便給了他,裴淩燕緩緩將手帕收在袖中。
周則景的目光瞥向那方才倒下的櫃子,“包括你為什麼覺得熱,還有說謊,我一會給你解釋,我先問殿下一句,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如今這帳內無風,地麵平整,為何那櫃子無故倒下?”
裴淩燕的眼眸一動。
“除非,是這個櫃子本身就是不穩的。”周則景道。
裴淩燕立即走向那木櫃前,那櫃子上的放著的玉石、雕塑,壯匣子,全部散落在地無人收拾,木櫃被人扶起,架子上麵空無一物。
裴淩燕思索著,“是不是那些宮人在木櫃上擺放物件失了衡,以至讓這木櫃失了重心。”
裴淩燕伸出手握住木櫃的一側,嘗試晃了那木櫃一下,裴淩燕尚未使勁,那木櫃便立即晃了起來,仿佛是在搖曳,下一刻就要倒下。
“恐怕不是。”
周則景走了過來,她站在裴淩燕的身側,對裴淩燕道了一句,“閃開點。”
下一刻,之間周則景輕輕伸手一推,那木櫃便徹底失去了平衡,它左右晃了幾下,便“嘭”得一聲,重重砸在了地上。
“或許櫃中物件擺放存在失衡,但是這木櫃本身,也有問題。”
她用眼神示意裴淩燕,裴淩燕也心領神會。
他們二人將木櫃重現扶起,重新打開的木櫃。
那木櫃是一個小巧精致的木軸側腳圓角櫃,下方略寬大,上方偏窄,稱一個穩定的三角形,三角形具有穩定性,按照常理來說,這種櫃子會更加牢固,不易倒。
但是事實卻截然相反,這說明,櫃子內部,一定暗藏玄機。
裴淩燕與周則景對視一眼,周則景伸手就要去碰那櫃子的內裡。
她的手剛剛摸上那櫃子的內壁,裴淩燕卻猛然抓住周則景的手腕。
“剛才你嫌我不做事,現在你站在一邊去,我來查。”
他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周則景一下子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轉瞬後才明白。
不是哥們,明明是你自己什麼都不願意乾。
罷了,到底是個孩子,該維護的尊嚴咱還是要維護的,能讓讓就讓讓把。
周則景頗為無奈的站了起來,為裴淩燕讓出地方。
裴淩燕有了施展空間,將自己半個身子探到櫃子內。他從櫃子的頂部摸索著,時而敲敲頂壁,時而又使勁按木板,明明身上已經全是汗了也渾然不覺。
到底是個少年,真是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勁。
因為需要混入督查司,所以他著了一身勁裝,因為不穿平日裡繁瑣華麗的華袍,一身貼身簡單的黑衣,倒是更適合他。他身形中帶著少年人的清瘦,配上他充滿乾勁的臉,倒是更顯得他鮮活、生動。
周則景歎了口氣,裴淩燕驗的認真,她隻是乾看著也不能忙上什麼幫,所以周則景便開始收拾起地上的物件,乾起了裴淩燕不願意乾的活。
可是周則景看了一眼地上的東西,甚是奇怪。這地上有玉石、有梳妝匣,但是連一件衣物都不曾有。
“殿下,問你個問題?”
裴淩燕忙得滿頭是汗,他此時正用力敲著他正前麵櫃子的內壁,他艱難地張開,以一種非常困難的姿勢摸索重,百忙之中,他向周則景回了一句,“什麼事快說,孤忙著呢。”
“殿下你寢殿旁的櫃子內,放得是什麼?”
裴淩燕似乎是沉默了。
“殿下?”
“……”
“殿下?”
“……”
什麼玩意,突然啞巴了?
“這個……這個……是……孤的……”
裴淩燕臉一紅,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其實他一直看不懂麵前這個人,你說她聰慧,當時僅憑自己幾句話偏看穿自己隱瞞多年的把戲,根據王美人說出的瘋言瘋語,她就能推斷出她想殺林美人,這是何其敏銳的洞察力,說是聞一知十也不為過。但是偏生遇到些常識性的問題,她又犯糊塗在向人請教。
裴淩燕有時候都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