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奇怪。”莊楚生撓撓頭,“明明帶了驅蛇藥粉在身上。”
“我每年都差不多回來一趟,這藥粉還是嬸婆親手給我縫製的。”莊楚生想摸出身上的包袱,低頭發現沒什麼可摸的。
柳傾雪一拍腦袋,從火堆上麵的樹枝上取下莊楚生已經烤乾的長衫遞給他。
莊楚生忙披在身上係好衣帶,他真想不到,頭一次和陌生女子單獨見麵,就說了這麼多話。
更是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這麼光著身子還坦然自若的和女子聊天。長衫溫暖乾爽地裹挾身體,莊楚生又羞紅了臉。
柳傾雪絲毫沒發覺他的異樣,從身旁拿過來一個小布包。“這是從你腰上解下來的小袋子。”
“就是這個。”莊楚生從小布袋裡拿出一個小荷包,給柳傾雪看。“我這個不是香葉,是藥粉。”
“哦?”
柳傾雪伸手打開荷包。
莊楚生忙伸手攔:“小心,彆用手碰。”直接用手接觸驅蛇粉,時間長了皮膚會起水泡。
“我知道。”柳傾雪說:“少碰一點沒事的。”
象蟻村的房子都是圍著山腳周邊蓋的,氣候一旦開始濕潤,山裡的酒蛇便會到處爬。所以家家戶戶蓋新房子的時候,都會在糊牆的泥土裡摻上這種藥粉,酒蛇就會敬而遠之。曆經風吹日曬,牆土裡的藥粉也不會失效,即便十年八年後的老房子,在屋子角落裡補撒一點藥粉,也完全沒問題。
因為每家家裡都撒有藥粉,酒蛇都不會出現在村子裡。
藥粉能遠距離長時間大麵積驅蛇,但因有腐蝕性攜帶不方便。
一般都是用柳傾雪的那種香葉,雖隻能保證個人身體不被咬,但安全無毒。
照理說有藥粉在身上驅蛇效果應該極好,怎麼莊楚生還會被酒蛇咬了呢?
她一手撚了一點那藥粉,另一手扇著風,順風用鼻子小心地聞了聞,有淡淡的一股香味。
一段新的記憶隨之出現。
每年逢稻香節有個習俗,村裡的農戶會把收獲的糧食堆在地裡,晚上在糧食堆前麵放一張小桌,桌上用碗呈上用特製材料醃製磨碎炒香的幾種米粉。酒蛇喜歡吃這個,會尋著味道從山裡爬出來,到農戶地裡轉一圈。第二天農戶將香米粉撤掉,才把糧食運回家,這樣能把酒蛇身上的味道染在糧食上,家裡的糧食就不會生蟲鼠患,可以保存售賣好幾冬。撤掉的香米粉用來釀酒,酒的味道會變得極好。
莊楚生的小荷包裡裝的正是炒過的混合香米粉。
呃......帶這個進象蟻山嗎?難怪他被酒蛇纏上。
莊楚生又確認了一下,同樣嗅到了香米粉的味道。他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柳傾雪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想不到還發現了個謀殺案!
雖然象蟻村大部分原著農戶都會炒香米粉,但因香米粉能引出酒蛇,當地人從來不將這個東西送人,在節日以外的時間製作香米粉也是被認為不吉利會引來黴運的做法,糧食運回家後撤掉的香米粉被小心地全部用作釀酒,一點兒也不敢遺失出去,但凡誰家在稻香節丟了一點香米粉,都是要報到村官那裡登記備案的。
莊楚生說是從嬸婆家帶出來的......會是嬸婆家的人嗎?還是其他人?
半晌,她輕聲問:“是被誰調包了嗎?”
莊楚生呆呆地在一旁,不知在想什麼。
柳傾雪對他說:“建議你去報官。我可以給你作證人。”
莊楚生搖頭。
柳傾雪疑惑不解。
良久,他才開口:“......不能報官。”
柳傾雪奇道:“為什麼?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我替你去。”她義憤填膺。
“不要!”莊楚生眼神一閃。
隨後又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不妥,他帶著歉意和懇求看向柳傾雪:“對不起,柳姑娘,我想自己解決這件事......”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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