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君!”尉遲恭走過來和李承乾見禮。
李承乾高興地跟他打招呼:“尉遲伯父, 我好久沒見你了。”
尉遲恭哈哈大笑:“半個月沒見大郎君,下臣也覺得過去很久了。”
李承乾腆著小肚子說:“我和尉遲伯父親如手足,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李世民:“……”
尉遲恭比他還大十幾歲呢,他和尉遲恭兄弟相稱, 這臭小子湊什麼熱鬨?
他虎著臉道:“你們幾個進來。”
李承乾衝他張開胳膊。
李世民:“?”
見李世民一臉不解, 李承乾仰著小臉脾氣很好地提醒:“阿耶抱我。”
李世民沒好氣道:“走大門!從窗口進來像什麼話?”
知不知道他還在生悶氣呢?
李承乾應了一聲,小腦袋緩緩降了下去, 然後就是噔噔噔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書房門被打開, 李承乾三人卷著外麵的寒氣進來。
尉遲恭趕忙把火爐從李世民身邊挪過去:“快快快, 烤烤火。”
李世民:“……”
他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這麼大冷的天, 你們怎麼跑到這來玩,牆根有什麼好玩的?”
“我們是來書房找阿耶要資料的,走牆根近一點嘛。”李承乾理直氣壯地說, “走到這裡發現雪下麵還有綠色的草, 我們就看了一會兒。”
“什麼?這大冷天草還沒死透?”尉遲恭驚訝地問。
“有一個草還活著!”李承乾興奮地跟他分享, “是一個小草, 長得可綠可綠了!我在附近看過了,其他草都死了, 隻有這一個。”
尉遲恭:“會不會是什麼特殊的草?”
“就是夏天經常看到的那種,這裡種了一大片的。”李承乾感慨, “生命真奇妙!”
尉遲恭和蘇琛、杜荷一大兩小都深有同感地點頭。
李世民:“……”
到底有沒有人記得他還在生悶氣?
尉遲恭見李世民神色鬱悶, 抓著機會嘿嘿一笑:“大郎君啊, 我和王爺剛才說的話你是不是都聽見了?”
李承乾搖頭:“我們要看小草, 還要找有沒有其他活著的小草,沒有一直在聽吖。”
李世民和尉遲恭對視一眼,稍稍鬆了口氣, 也就是說太子那事他有可能沒聽到。
李世民瞬間有了決定,敵不動我不動,看看李承乾的反應再說。
李承乾的反應就是又想起了鳴鴻刀的問題,再次問道:“為什麼尉遲伯父要鳴鴻刀就是不想死啊?”
尉遲恭嘿嘿一笑:“大郎君知道鴻鳴刀是什麼刀嗎?”
“不知道!”李承乾眨巴著大眼睛說,“如果我知道的話,就不用問你們啦。”
“大郎君說得有道理!”尉遲恭朗聲笑道,“這鴻鳴刀是上古名刀,據說是軒轅黃帝打造軒轅劍時,用剩下的材料造成的。此劍長約三尺,鋒利無比,帶有強烈刀意。黃帝想要用軒轅劍毀了它,沒想到這刀竟化為一隻紅色雀鳥飛走了。”
“哇!”
李承乾三人瞪大了眼睛,蘇琛不敢置信:“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劍怎麼能變成雀呢?”
“《洞冥記》是這麼記載的,至於是真是假,老黑就不知道了。”尉遲恭嘿嘿一笑,“總之這刀最後一次出現,就是漢武帝把它送給東方朔,後來就再也沒有過記載了。所以老黑要以此刀自殺,王爺說我是不想死。”
解釋了李承乾的問題,然而幾個小的現在已經不在乎這個了,他們隻想知道刀能不能變成鳥。
李承乾舉起手:“我知道了,這個刀肯定是妖怪變的,它會七十二變!”
蘇琛不太讚同:“世上沒有妖怪。”
李承乾:“可是孫悟空就遇到了很多妖怪啊,那些妖怪也很厲害,不過都沒有猴哥厲害。”
說到這裡他還有些得意,偶像厲害,他也很有麵子的啊!
杜荷:“那鳴鴻刀飛到天上,會不會碰到孫悟空或者其他神仙啊?”
“可能會,說不定就是打架打輸了,所以才這麼久沒下凡。”
蘇琛想了想道:“可是歐陽伯父說了,漢武帝的時候鳴鴻刀出現過。”
“可能是偷溜下來的吧。”李承乾歎氣,他以前偷溜出府都沒成功過呢。
尉遲恭茫然地問李世民:“老黑讀書少,這孫悟空是哪位神仙?”
李世民嘴角抽了抽:“是他們看的一個話本。”
尉遲恭:“……”
*
李承乾直到拿了資料離開,也沒有提起太子的事。
李世民這才徹底放下心:“看來他沒聽見。”
尉遲恭嘿嘿一笑:“您可得早點想好說法,說不定哪天大郎君就知道了。”
李世民有點頭疼,臭小子不僅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而且還敏銳的很,不讓他知道也就罷了,一旦知道了,要糊弄過去並不容易。
是得好好想想。
尉遲恭眨了眨銅鈴似的大眼睛,從袖口裡掏出兩張地契,推到李世民麵前。
“什麼意思?”李世民拿起來一看,好家夥,東市好地段的兩家鋪子,加起來怎麼也得幾百金了。
“你最近發財了?”李世民笑嘻嘻調侃一句,非常順手地往自己袖子裡塞,“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尉遲恭:“咳……太子給的。”
李世民:“?”
誰給的?
尉遲恭:“太子給的,想拉攏我。我本來不想要,不過轉念一想,不要白不要嘛,留著給大郎君開鋪子都好啊!”
李世民點頭:“你說得對!以後他們要是還想收買你,隻管收下就是了,咱們兩個平分。”
說著把地契還給尉遲恭一張,尉遲恭也不客氣地接了。兩人都嘿嘿直樂。
賺了賺了。
太子也是,拉攏誰不好,居然拉攏尉遲恭!
隻看尉遲恭受李世民看重,怎麼不想想為什麼?論本事尉遲恭或許不是最強的,但若論起對李世民的忠心,幾乎沒人能敵得過他。
李世民一點也不擔心尉遲恭會背叛他,尉遲恭也沒有強調忠心,隻是提醒李世民:“太子已經開始對咱們的人出手了,他能拉攏我,也能拉攏彆人,難保不會有人動搖。”
李世民點頭:“我心裡有數。”
另一邊李承乾三隻走出書房的範圍,杜荷就好奇地問:“王爺和太子到底怎麼啦?”
原諒他原來隻是個不學無術的小紈絝,來往的朋友也和他差不多,每天想的不是吃就是玩,政治信號根本不在他們的接收範圍。
蘇琛倒是知道李世民和太子關係不太好,但具體什麼情況也不知道。這種大事,家長都會避免在孩子麵前提起,免得不小心釀成禍端。
杜荷問李承乾:“你剛才怎麼不問問王爺啊?”
李承乾輕哼一聲:“你沒聽阿耶說嗎,他要想想怎麼跟我說,肯定不會說實話的,問了也沒用。”
“那我們還要不要管啊?尉遲伯父還說王爺拿你做法,做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像孫悟空一樣用法術啊?”杜荷撓撓頭,但他沒有見過李承乾用法術誒。
搞不懂。
李承乾也不明白,想了想擺擺手:“反正我知道阿耶不會害我。”
杜荷和蘇琛都深以為然,於是也不再糾結了。
李承乾嘿嘿一笑:“尉遲伯父不是說了嗎,我們經常出去就會知道真相,我們可以出去打聽,看臭阿耶還怎麼瞞我。”
杜荷眼睛亮了:“好誒!”
好刺激,好好玩!
他看了看天色:“那我們這就出去吧。”
李承乾和蘇琛也蠢蠢欲動,不過蘇琛很快淡定下來,冷靜地指出:“我們還要去報社。”
“唉!”
“唉!”
“唉!”
歎氣三連。提到報社,三人都不如之前高興,這兩天不斷收到書信,就連杜荷和蘇琛都覺得回信累,更彆說李承乾了。
他已經被迫改掉了絮叨的毛病,以前一大段一大段的長篇大論,恨不得每個點都解釋得清清楚楚,現在能寫一個字絕不寫兩個字,沒意義的語氣詞全部省略,主打一個簡潔凝煉,莫名顯出幾分高冷。
為此他還背了好多文章,並積極向先生們請教,爭取用最少的字表達自己的意思。每每看到陸德明廖廖幾十個字就能回複一封信,羨慕得都要哭了好嗎?
累是有點累,但該回信還是要回的,和這麼多人討論,李承乾幾人的想法越來越完善,文章內容也越來越豐富了。
李承乾讓人把資料送回去,又讓人跟長孫氏說一聲,就和小夥伴們去報社。
蘇琛很好奇:“剛才那是什麼資料?”
他不記得最近有什麼功課需要找資料啊。
“就是雪的資料啊,”李承乾笑眯眯道,“阿耶說其他書上很難找到跟雪有關的資料,所以幫我抄了些方誌。”
“方誌是什麼?”
“你們不知道方誌嗎?”雖然自己也剛知道,李承乾還是有點小優越,高興地跟他們解釋。
這回去報社又收到一大堆信,比之前兩天隻增不減,李承乾小臉一苦:“不是隻有第二天和第三天收到最多書信,之後就慢慢沒有了嗎?”
怎麼還越來越多了?
歐陽詢捋著胡須微笑,一則這個話題吸引人,寫信探討的人多,但要言之有物不能一蹴而就,需要時間細細思索打磨,需要的時間自然多一些。而李承乾等人又和人家有來有回地探討,一來二去,收到的信自然越來越多。
李承乾:不想寫回信了,真的不想寫回信了!
杜荷歎氣:“要是能當麵說就好了,我不想寫那麼多字。”
咦?
李承乾一拍小手:“你說得對,我們可以見麵和他們說。”
杜荷去:“?我隨便一說,那麼多人呢,我們哪有那麼多時間招待他們?肯定不行的。”
“當然不是一個個見啦,所有人一起開個研討會,隻要一天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