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曦月離開醫院,就打了一輛車。
六月的天氣已經有些熱了,暖風吹進搖下的車窗,拂亂了她的頭發。
陸曦月抬起手腕,看著腕上戴著的沉香木手串。
這串手串紋理細膩、色澤深沉,質地堅硬而溫潤,而且帶著一股淡淡的異香。
她確認自己是重生了而不是做夢,除了不斷夢到被人推下樓的那一幕,和能聽見他人的心聲之外,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這手串。
她從昏迷中醒來前,曾經夢到一個人。
說是夢並不貼切,那感覺更像是,她的意識冥冥之中被引進了一個另外的空間裡。
那裡彌漫著濃重的霧氣,眼前模糊一片,而霧氣裡有一個女人的影子。
那影子隱隱綽綽看不真切,卻不斷低語著,讓她堅持住,一定要活下去。
她不知道在那裡渾渾噩噩漂浮了多久,醒來前的最後一刻,曾聽那影子低聲呢喃,醒過來……
這手串,永遠不要摘下來……
陸曦月依稀感覺到她的手腕被緊緊攥住,手腕上好像有什麼東西深深陷入了她的肉裡,硌的很疼。
醒來之後,她原本是不記得這些的。
直到夢到被人推下樓梯害死的那一幕,且發現手腕上竟然戴了這串沉香木手串。
而她的手腕上,還有一圈深深的沉香木珠子的印痕,久久不退,好像曾被人狠狠握住一般。
陸曦月不知道這手串原本就是她的,還是突然憑空出現在她手上的。
但她理清了所有頭緒之後便明白,這一切都不是做夢。
她被陸家人從樓梯推下來摔死了,而後在夢中那道身影的幫助下,重生了。
雖然直到現在她還是有種極度的不真實感。
但她確認,自己的確是重生了。
陸曦月猜測,她能重生,而且能聽見他人的心聲,怕是和這手串有關。
夢中那幫助她重生的女人雖然隱在霧氣中,看不清臉,但卻給她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那人,一定是她極為熟悉的人。
那人是誰?
為什麼能救她?又是怎麼救了她?
…
“姑娘,愛鈺療養院到了!”
陸曦月在司機的聲音中回過神,付了錢後下了車。
這座療養院,是陸家的產業。
她的母親許涵鈺瘋了之後,就被陸霄霖送進了這裡。
她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從眾人的心聲裡了解到身世處境之後,最擔心記掛的就是母親。
不知道母親被送到療養院這麼久,現在身體如何,有沒有人好好照顧。
除了擔心母親的病情之外,自然還有尋找母親被害的線索。
陸曦月在醫院的時候就覺得,母親的突然發病,不正常。
特彆是從鐘晴母女的心聲裡知道,陸霄霖不隻是不待見她,而是不待見她們母女之後。
想來也是,否則怎麼母親病了才三個月,鐘晴就進了陸家的門。
有了這些考慮後,母親的發病,很難說到底是不是意外。
所以這一趟她必須來,一天都不能等。
站在療養院氣派的大樓前,陸曦月麵無表情地看著樓身前“愛鈺療養院”幾個大字,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愛鈺,陸霄霖可真夠無恥的。
如果他真的愛母親,就不會欺壓控製母親多年,讓母親堂堂許家大小姐,在陸家受儘了委屈。
如果他真的愛母親,就不會和鐘晴勾搭上,更不會對他們倆的親生女兒視而不見,任由鐘晴與陸萱語這麼欺負作踐。
顯然,這所以愛鈺為名的療養院,和今天晚上的生日晚宴一樣,都是陸霄霖做給旁人看的。
“大小姐,您怎麼來了!”
待陸曦月進了療養院大廳,大堂內一名白衣護士微愣,然後立刻迎了上來。
陸曦月並不意外這裡的護士認得她,想必之前她也常來這裡看望母親。
“我來看看母親。”
陸曦月說話間不動聲色伸出手,握住了這護士的手,“母親最近還好嗎?”
“太太……還好,病情穩定,隻是太太身體虛弱,大半時候都昏睡著。”那護士又是一愣,顯然對於陸曦月主動握她的手很是驚訝。
陸曦月握著這護士的手一會兒,才不動聲色地鬆開手,跟著她去了病房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