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隻知他是從窩囊夫人那回來的,至於何故受傷,都不敢上前詢問。
有個妾室淑兒,嫁進不久,還未摸透裴仕卿真實脾性。
淑小娘端著白玉瓷甕敲響了主屋的門。
‘叩叩’
“裴郎,是我,淑兒!裴郎,仔細傷了手!何苦為不值得的人動怒。妾身帶了您最愛喝的羹湯,給您消消火。裴郎!”
驀地,屋裡麵沒了動靜。
淑小娘表情有些得意,她趕緊喚來丫環,瞧瞧發髻亂了沒。
門打開,丫環瞟了眼麵色陰沉的主君,趕忙低頭退一旁。
淑小娘見到裴仕卿眼睛一亮,才張嘴,就挨了一耳光,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響徹空中。
淑小娘被扇倒在地,白玉瓷甕被拋向空中後,直直落地,摔個粉碎,湯汁灑了淑小娘一臉。
奴仆們埋頭噤聲。
裴仕卿睥睨地上狼狽不堪,泫然欲泣的淑小娘,毫無憐惜,滿眼儘寒霜。
經淑小娘一事,無人再勸。
這時有小廝跑來,與劉管家耳語,劉管家聞言臉色大變。
“這如何是好?”
“劉管家,您趕緊做決定啊,兩邊都不好得罪。”
劉管家一掌拍在小廝頭上,怒斥道:“我當然知道!我做決定!我做決定!全家上下都指著我去送死!”
小廝揉揉頭,翕動唇道:“您是主君最信賴之人,除了您,還有誰啊。”
劉管家麵上瞪著小廝,但心裡舒服,他故作無奈,歎氣道:“你先把人迎進來,好茶伺候著,多說些好話。我儘快稟報主君。”
小廝應是。
劉管家盯著還在震天響的主屋,急得冒汗,主君這氣,還要發泄多久啊。
劉管家又等了會,裴仕卿仍沒停下的意思。
不宜讓堂內之人再等了。
他臉上浮現赴死般的英勇大義,深吸一口氣,上前敲了敲門,緊接著喊道:“主君!高相派人過來了,他等了許久,想必有要事!主君,要不出來見一麵罷!”
劉管家言畢,一陣虛脫,差點沒站穩。
他擦了擦滿頭大汗,麵色急切,目不轉睛地盯著門。
屋裡先是沒了動靜,驀地又傳來一聲巨響,劉管家唇角顫抖,主君把屋內最貴的蓮瓷給砸了啊!
砸完瓷瓶,裴仕卿才打開門,劉管家趕忙低頭呈上絹帕。
裴仕卿砸爽了,忘了手指的痛,他蜷指拿過絹帕時,一陣刺痛提醒了他今晚夢春樓所發生之事。
他一腳踹上劉管家。
劉管家摔倒在地,腰間被踹得生疼。
好在裴仕卿方才發泄已將氣泄得差不多了,沒有劉管家想象中疼。
不過他有些歲數了,摔倒後半響沒爬起來。
裴仕卿也不看他,用另一隻手擦拭大汗後,扔在劉管家臉上,徑自去了大堂。
汗帕下的劉管家臉色一沉,心生退意。
裴仕卿一個五品言官,那點薪俸哪能供的起他流水般的揮霍。
外頭的臟事劉管家多少知道些,他在裴宅許多年,攢下筆錢,趁裴仕卿失勢前趕緊離開,免得被連累。
裴仕卿走進大堂,平日對高相小廝的好臉色,在今晚高相擅自逃離後消失殆儘。
小廝如何跟高相回話,裴仕卿任他去稟報。
他與高相的關係僅剩一層薄薄紗紙,一捅即破。
高相的小廝起身拜禮。
裴仕卿也不看他,一臉不耐煩道:“快說,何事?”
小廝站直了,學著高公確的神態,倨傲回道:“高相說,那女子不能落在霍擎北的手上,他限你一日內找到她,殺之。還有,兩日內再拿不到賬本,彆怪他狠心了。”
裴仕卿冷哼,目光沉沉地看向小廝。
他這神態學得真像,像到忍不住...
裴仕卿抄起椅子用勁砸向小廝的頭,小廝瞬間倒下,血如成千上萬的蟲蟻迅疾爬散。
裴仕卿砸完小廝,這才覺得舒服,捏捏手骨,徐徐坐下品茶。躺在地上的小廝,麵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