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一陣無聲,片刻後,雲漉扭頭望去,人已不在。
她長舒一口氣,脫下寢衫,一步一步踏入浴斛。
她下頜靠斛邊,方才被霍擎北嚇得不輕,他越來越瘋了,那些真是傳言嗎?霍擎北的性子愈發狠鷙,他回京後,隱隱感覺有一張大網再誘引她走入。
雲漉搖搖頭,忘了罷,若他再瘋一次,她也非瘋不可。
還是想想接下來的路。
獄卒已死,雖不是她殺。但牢中罪人不見了,隻剩兩具屍體,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她畏罪潛逃,即便官府不信她個弱女子能殺兩名大漢。那也是有從犯,為救她而殺,會不會因此連累霍擎北。
若她現下出梁京去尋哥哥,過不多久,通緝令應遍布天下。若被哥哥知曉了,雲漉眼皮一耷,又該操無儘的心了。
去自首罷,牢內艱險,萬一再有人殺她怎麼辦?殺她一次不成,便有第二次,究竟是誰想要她的命?
爹爹與兄長教導她,知錯就改,她犯了何錯?就因告發夫君陰私便要下獄嗎?兄長回來,定要將這不公之事告知他!
雲漉顰蹙,撲騰著水花,心裡一陣燥意,哥哥,妹妹該怎麼辦?
——
書房內,湘戎叩門。
“進”
霍擎北的聲音冰如寒刀。
湘戎推開門,進去後反手關上。
他低首抱拳,“大人。”
霍擎北頷首。
“屬下已查明,殺雲姑娘的確是高公確所為,他派去的人全招了,丁清正知曉獄卒背景,是他提醒高相牢內的可用之人。主君,還有,這是熙明帝赦免雲姑娘牢獄徒刑的旨意。”湘戎說罷,從懷中掏出諭旨,雙手呈上。
主君替雲姑娘請旨的那日,為何又讓丁清正捉了她呢?差點害雲姑娘被殺,高公確恐是活不久了,主君隻有對雲姑娘的事情才會失控。
霍擎北接過,盯著諭旨眸色諱莫如深。
“高公確並州之事查的如何了?”
“那些商販背靠他才有活路,至今無人願叛。”
霍擎北眸中閃現殺意,高公確性貪,相位坐久了,權欲迷花老眼。
“商人重利,派幾個聰明的去誘使商販自盜,讓他們瞧瞧高相真麵目,替鬼作惡終被鬼吞食。”
“是。”
湘戎跟隨霍擎北回京,慢慢發覺他家大人與在南疆的他判若兩人,他好似天生的權臣,玩弄人心,挾勢弄權,令他不寒而栗,湘戎抱拳弓腰,欲退。
頭頂傳來聲音,“處理好了?”
“是,散布出去了,地牢內所生之事乃獄卒間爭權所為。獄卒們的身世也散了出去,丁清正為求自保,不會深究。”
“什麼該說,不該說,可知?”
湘戎連連點頭,“屬下定不會同雲姑娘透露半字。”
“去罷。”
湘戎揖禮退出房內,離遠了些才舒口長氣。
——
夜深,書房的門敲響。
“何事?”
丫環鼓起勇氣喊道:“主君,雲姑娘夜裡睡不安穩,似噩夢纏身,您要不...”
要字還未說出來,冷峻的臉龐赫然出現,高大身軀壓迫,令她窒息,雙膝一軟差點跌地。她福身請安,再抬頭時,一扇緊閉的房門無情嘲笑她。
霍擎北進臥房時,雲漉正抱住床柱發怔。
他拎起杌凳坐於她麵前,勾起她如瀑的青絲鬈於指尖,凝她道:“睡不著?”
雲漉垂眸頷首,神色鬱結難以化開,擔心道:“我想去自首。”
鬈發的指尖驀然停滯,暗眸陰沉,等她接下來的話。
“可我怕再次發生殺我之事,我定是得罪誰了,是誰呢?我在梁京沒有朋友,隻有豆包和伶月,能得罪誰?若我不去自首,那隻能逃走了,我沒做錯甚,為何要逃,為何要被通緝!”
霍擎北黑瞳驟然緊縮,鬈發的指尖摩挲她的發尾,悠悠回道:“還有一條路可選。”
雲漉眼睛一亮,趕忙問道:“什麼路?”
“知製誥薑大人與夫人李氏和離後...”
雲漉蹙眉,“等會,薑大人和李氏我好像在哪聽過,在哪呢?”
“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