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旁邊人九轉十八彎的心路,顧西瑗蹲在地上,掬起溪水洗臉。
青鸞紅綃死了,繆寅也死了,她宛如失去了雙臂和眼耳,如今的確需要培養自己人。
閔溫的出現最初叫她如臨大敵,可發覺他並無敵意之後,她意識到這是塊天上掉下的餡餅,剛好砸在她的頭上。
跟著江湖第一高手學功夫,再爛的資質都差不到哪裡去,今後至少自保不成問題。
她望著溪麵的倒影,水珠順著鼻尖滴落,漾開圈圈漣漪,模糊了輪廓。
人心善變,新鮮勁兒一過,難保不會陡然生變。
殷明垠儲君的身份,注定他與她永不平等。
隻要他不動顧家,她會陪他好好過完這輩子。但若有朝一日,他不想好好過了,皇權壓頂之日,便也彆怪她掀翻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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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瑗跟著閔溫在溪畔竹林學了一下午的輕功。
高手不愧是高手,比她哥強多了。
顧西瑗最初還抱著學習的心態,後麵她完全是放開在玩了,閔溫的教學方式還挺現代化,玩耍中練習,事半功倍。
一片落葉漂在溪麵,高大的男人足尖點水而過,快得像一道殘影,不留半寸漣漪。
她看得目瞪口呆,又菜又愛玩,練了幾次,每每差點落水,被看護雞崽似的人一記石子打回岸邊,裙擺沾了水,爬起再戰。
“慢慢來吧,不著急。”閔溫打了個哈欠,讓她自己練,他找了個陰涼地兒打瞌睡去了。
顧西瑗興致勃勃,踩著高大的竹節,縱身來去,先從簡單的練起。
她小時候也纏著顧長意學功夫,都穿到古代了,不學點飛簷走壁的功夫,怎麼對得起來這一趟!
顧西瑗玩得一身毛毛躁躁,運動格外解壓,與閔溫道彆,精神抖擻回去的時候,一進城門,看見滿京城的官兵嚴陣以待。
為首的見了她喜極而泣:“是太子妃!”
顧西瑗:?
一群官兵高高興興把太子妃“押”回了將軍府。
一進府門,顧西瑗就察覺氣氛不太對勁,太靜了。這一路,京城街道上到處都是官兵,他們像在抓什麼罪犯,展開了地毯式搜索。
府內也一樣,一群官兵把守得密不漏風,連一個下人都看不見。
明明她離開前還是歡聲笑語的過年氛圍,短短幾個時辰,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爹爹,我回來了。”
顧西瑗揉著眼睛,走進堂屋,看見屋裡塞滿了人。
連親戚家那幾個在雪地裡玩耍的小孩,都齊刷刷被趕進了屋裡,一群人挨挨擠擠的,像關在籠子裡的雞兔。
她一進來,所有的目光齊刷刷地看過來,跟城門口的官兵一樣,像見了救星一般,猛然鬆一口氣。
堂屋正中央,圓桌向東的尊位上,年輕的太子坐在那裡,臉色煞白,黑眸沉沉如水。
見她回來,殷明垠猛然起身,緊鎖的眉鬆開,眼尾一瞬沁紅,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顧西瑗瞧著這陣仗,摸不著頭腦,便去看她爹:“爹爹?”
顧凜之歎:“去哪兒了?”
“出去玩了。”
“都嫁人的姑娘了,還這麼貪玩。”
顧西瑗不滿:“嫁了人就不能玩了?”
顧凜之一臉無奈,餘光瞥了一眼旁